就像是那天夏天的籃球賽,他在場上奔跑,有個在場邊一直為他助威的少年。那時候的柯顧還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後來他才發現那是他代課的班上學習最好的學霸,隻不過這個叫蘇漾的小學霸每節課都往最後一排坐。
柯顧還琢磨過是不是因為他不喜歡自己?
但後來他發現自己的每一次籃球賽蘇漾都準時出現了,而且那雙灼灼地目光哪裡也不看,就緊緊地盯著自己。
再後來兩人說上話了,蘇漾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從場邊給柯顧扔水。每次看著柯顧接水瓶的動作,蘇漾就忍不住咽咽口水,仿佛喝水的是他自己。
柯顧微微出神,直到蘇漾提醒他的時候,柯顧這才回過神。有時候舊情人就像是老電影,都不需要整部電影的播放,幾句台詞幾句歌詞,就會喚醒曾經的感動。
兩人一路爬到了山頂,到山頂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變暗。他們挑了個一塊大石頭,靠著石頭看著天,聊聊案情拌拌嘴。直到晚霞降臨,兩人安靜了下來,他們肩靠著肩看著天邊的火燒雲。
“師弟……”
“嗯?”
“我跟鄔巧瑩說的都是心裡話。”
蘇漾沉默了,他聽見了嗎?當然聽見了,那時候他還死死地守在電話旁邊。但是他沒有辦法回應柯顧。
拒絕,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可接受……蘇漾不禁苦笑。
“師兄,你還記得那片火燒雲嗎?”
火燒雲當然不可能是同一片,但柯顧知道他說的是哪一片。
“當時你跟我說,人都有軟肋,但是成功的人能夠把軟肋藏好,不能變成彆人威脅你的利器。”蘇漾頓了頓,“但是我當時沒有聽你的話,我覺得人生在世最應該活得坦坦蕩蕩,否則何必走這麼一遭。”
“嗯,我記得。”
“但我後來才發現,師兄說的是對的,可那時候為時已晚。”
柯顧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師弟遇到過什麼被人威脅的情況嗎?
“可學了這麼多年,我依然還是沒有學會怎麼去隱藏我的軟肋。”蘇漾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唯一學會的似乎就隻有麵無表情,讓彆人捉摸不透。可那不是隱藏軟肋,真有心的人能夠輕而易舉地將軟肋抽出我的體內。”
“師兄,我不想再自作孽不可活。”蘇漾的尾音帶著緊繃地顫抖,“更不想再害了你。”
聞言,柯顧錯愕地看著蘇漾。
所以他當年的離開究竟錯過了什麼?
***
柯顧和蘇漾的假期隻有一個下午,看完晚霞,收拾好心情,兩人又回到了局裡,正巧大家正在討論案情。
“蘇醫生,柯博士。”孫賢招呼他們,“快來快來,江湖救急。”
“怎麼了?”蘇漾湊過去,“鄔巧瑩審完了?”
“對。”眾人七嘴八舌的,把審訊的過程說了一遍,還把其中重點問題請教了一二。
因為看了晚霞又故地重遊,蘇漾心情不錯,而柯顧卻眉頭緊鎖,李肖然見狀有些奇怪,喚了他名字。柯顧抿唇,衝著李肖然招招手,隨後,兩人離開了討論的熱火朝天的辦公室來到了走廊。
“怎麼?有事?”李肖然還沒弄明白,就聽見柯顧劈頭蓋臉地就是一句——
“給我小師弟的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