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頭竟然是村長?
蘇漾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再打量村民義憤填膺的表情,寒意順著腳底爬上了脊背。
幸好他們沒有暴露身份,幸好他們沒有輕舉妄動,如果村長都默許甚至可能參與了這些人的計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他們麵對的很可能就是所有村民的憤怒。
“您能做主?”
村長點點頭:“我能做主,所以你打算投資什麼?”
“村長……”醫生著急,他一貫的波瀾不驚已經被焦慮所取代。
“小甌,這是客人。”
“可……”
“村子需要發展。”村長淡淡地駁回了醫生的抗議,有些渾濁的目光投射在了西裝人的身上,“你要投資什麼?”
“旅遊開發,修碼頭,建學校。”
“建學校?”醫生皺緊了眉頭,“建學校賺錢嗎?”前兩個目的都很明顯,是奔著錢去的,可為什麼要建學校?
西裝男笑了看也沒看醫生,目光落在村長身上,唇邊是骨子帶出來的自信:“村長,這是我的誠意。”
良久,村長點點頭:“您怎麼稱呼?”
“免貴姓溫。”
“溫先生,不嫌棄今天就在老朽家用飯,村野小地沒什麼珍饈美饌,但和外麵比起來彆有一番風味。”
“村長客氣。”
兩人談笑風生,和和氣氣的,但周圍的村民卻和醫生一樣,臉上掛著戒備之情。
樊野眉頭也是皺緊的:“無功不受祿,受祿必有功,這人的目的沒那麼簡單。”
“這個村長不簡單。”蘇漾眯著眼睛打量,剛剛村長說的那番話,言辭談吐可不像是什麼糊塗人。
等村長和溫姓先生一群人背影漸漸遠去,村民也漸漸散去了,留了醫生一個人站在原地。
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柯顧上前拍了拍醫生的肩膀:“你怎麼了?”
這一下醫生像是受了驚,猛退了一步,看清是柯顧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搖搖頭:“沒、沒什麼?”
“你是不是信不過那個男人?”
“當然。”醫生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那他是奸還是盜?”蘇漾追問了一句。
“他身邊那個男孩你們看見了嗎?”醫生神情懨懨。
蘇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他們是一對吧。”
“一對?”醫生冷笑,“你覺得他們是戀愛的關係?”
“不是嗎?”
“那個男孩已經失去自我了。”醫生回頭看向他們三個人,“我勸你們早點離開這裡。”他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收起你們的好奇心,這裡沒有什麼八卦和故事,隻是一樁又一樁的悲劇而已。”
不等蘇漾他們再說話,醫生就已經把手揣在白大褂口袋中,轉身徑直離開,去的方向並非村長他們離開的方向,而是蘇漾和柯顧來時的方向。
看著白大褂的下擺在空氣中劃過的弧度,蘇漾摸著下巴喃喃道:“難道我以前都是這麼欠揍嗎?”
在他還沒有加入特案組之前,他作為警局的心理醫生每天都穿著白大褂進進出出。
“欠揍我也喜歡,回去穿給我看。”
蘇漾眉梢一挑,眼尾捎帶著一絲羞嗔:“師兄,正經點,彆開車。”
“我現在休假。”柯顧一聳肩膀,拒絕一本正經。
走在前頭的樊野回頭看著拌嘴的兩人,無奈道:“你倆可真行,人都快沒影了。”
柯顧左手插著褲袋,右手攬著蘇漾的肩膀,一副閒適的模樣:“用不著,我們知道他去哪,說不定我們比他還先到。”
樊野眨眨眼,他怎麼感覺這對師兄弟看星星看月亮談人生談理想玩了兩天,怎麼比他這個忙了兩天的人還要清楚狀況?
樊野原本想的是拉上李肖然一起,誰曾想蘇漾和柯顧快到民宿的時候,轉了個彎,帶著樊野就直奔後山。
“我們不用等李肖然嗎?”
“等他乾什麼?”蘇漾納悶,“你們之前說好了?”
“那倒沒有,但是……”
“彆但是了,再不去就逮不到人了。”
樊野硬生生地把“怎麼這麼無組織無記錄”這幾個湧到嘴邊的字又咽了回去,清醒一點,現在也不是在軍隊了,而且這幾個人也未必真是一個團隊。
說句實話,如果不是之前這幾個人之間的默契給他留下太深的印象,樊野甚至覺得這幾個人應該是沒有關係的才對。
蘇漾冷淡斯文嘴皮子利索,柯顧穩重深沉不太愛說話但樊野覺得他有些城府,李肖然痞裡痞氣身手一流,外帶一個跟這些人八竿子打不著的影帝。
當然……有個共同之處,也是樊野覺得最為紮心的地方,那就是……腦子好使,反正都比他好使!!!
樊野胡思亂想,跟著蘇漾他們走著,再一抬頭就看見了頭頂的牌匾,身後的風“嗖”地一吹,樊野直撮牙花子:“你們怎麼又來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