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難道你哈密國的野心僅此而已嗎?”
“國家的基礎是百姓,準確的說是溫順的百姓,是能夠擰成一股繩,力往一起使喚的百姓。
哈密國可以接納西域野人嗎,因為他們可以調教,哈密國也可以吸納回鶻人,因為他們是被迫信奉你們的神,這樣的人隻要有時間,一樣可以糾正過來。
喀喇汗人不一樣,他們對天神的崇拜是發自內心的,天神已經把他的神殿滯留在他們的心中。
這樣的人,哈密國不要。”
迪伊思聞言愣住了,看著霍賢道:“這些話怎麼聽著這麼刺耳,似乎不是霍賢敘事的方式。”
霍賢哈哈一笑道:“所謂忠言逆耳就是如此,實話總是比較難聽一些。”
迪伊思回頭看看正在被孟元直狂毆的烏利爾鄭重的對霍賢道:“他們打架也是因為說了實話的緣故?”
霍賢無奈的點點頭道:“孟大將軍長了一張臭嘴,說出來的實話很難聽。”
迪伊思又指指阿丹王與阿伊莎道:“哈密王與哈密王妃跟我王說的也是實話?”
霍賢指指天空,又指指大鼎裡插著的三柱點燃的大香道:“祖宗神靈再上,我們在下,所以我們選擇說實話,說真話,用最大的善意來與喀喇汗國結盟。”
“為什麼?”
“因為接下來的時間哈密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沒有多餘的精力來防備喀喇汗國,更沒有多餘的時間先消滅掉喀喇汗國,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迪伊思輕笑一聲道:“恐怕是擔心消滅了喀喇汗國,就需要直麵塞爾柱與波斯,大食這樣的強敵吧?”
霍賢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和他們相比,喀喇汗國算是一個不錯的鄰居。”
哈密國已經掀開了自己所有的底牌,這讓狡計百出的迪伊思非常的不適應。
喀喇汗國要做的不過是建立一條可以賺錢的商道,沒想到哈密國卻想要更多。
從經濟商業合作,一下子變成全方位的合作,這是非常讓人難以下決斷的事情。
就在這一瞬間,迪伊思感到極度的迷茫,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與霍賢把話題繼續下去。
阿丹喝著鐵心源從祭台上拿下裡的酒,指著被孟元直毆打的滿地打滾的烏利爾道:“烏利爾不是你家大將軍的對手。”
鐵心源舉起酒壺跟阿丹碰一下道:“這個世上很少有人是我家大將軍的對手,你也打不過。”
阿丹點點頭道:“我們原本是按照我與烏利爾聯手對付你家大將軍就基礎考慮的,另外,你打不過我!”
鐵心源點點頭道:“這是實話,我這人不擅長武鬥,平時都是靠一些奇巧淫技加上頭腦來保護我自身的。
麵對你們這種肉體上的高手,我一般下手都很毒,隻要得逞,你們基本上沒命。”
阿丹與鐵心源避開烏利爾與孟元直,坐在大鼎造就的陰涼處坐下來,相互看了良久,阿丹終於道:“你明明占據了非常大的優勢為什麼反而要放低姿態與我結盟?
尤其是我遠征天竺的時候,你竟然沒有向喀喇汗國下手,這讓我很難理解。
要知道,我甚至做好了吞並巴裡黑和呼施建這兩個大部族來安置喀喇汗人的準備,結果,你按兵不動,直到我滿載而歸。”
鐵心源喝口酒笑道:“有過這個想法,正在猶豫的時候被西夏人抄了我的後路,不得不直麵西夏人,當時啊,我跟西夏人殺的天昏地暗,更擔心你老婆趁機進攻我們呢。”
阿丹停下手上的酒壺歎口氣道:“你嚴重的傷害了我,你覺得我們還有結盟的可能嗎?
鐵心源瞅著平台外麵肅立的軍隊與無數部族勳貴拍著鐵鼎道:“我需要時間,你也需要時間,就十年吧,十年後如果你還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我們就再戰一次。”
阿丹搖搖頭道:“十年時間不夠,太短了,這點時間不足以讓我拿下塞爾柱。”
鐵心源點點頭道:“十年時間也不足以讓我兒子成為大宋的皇帝。
隻是,我了解你,你的忍耐力隻有十年!如果你在控製塞爾柱的事情上碰壁了,你會向東,向南謀求的。”
阿丹沉默了片刻,指著博斯騰湖邊上的一塊大石頭道:“我從哈密國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癡肥如豬,為了能讓我的戰馬能馱載我,我讓人在水邊修築了一個木頭籠子,為了減輕體重,我在籠子裡每日裡隻吃一點青菜……當時非常的饑餓,為了安慰被你養的奇大無比的胃口,我甚至捉水麵上的水虱吃……
你知道我在吃水虱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嗎?”
鐵心源淡淡的笑道:“怎麼想的?”
阿丹哈哈大笑道:“我把每一隻水虱都想象成了你,這樣一來,水虱的滋味就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