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水世津子沒有回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隨著她緩緩走進到室內的燈光之下，萬人橋翠這才看清了對方的容貌，直到這時他才知道為何當初上砂欣子會無意地表示出對於這位村長婆婆的害怕之情。
這位年近九十多歲的升水村長花白頭發稀疏得似乎已經快掉光了，滿是皺紋擠在一起的黝黑皮膚，她下垂的眼袋都快掉到嘴角，被眉毛壓住的眼睛隻能勉強撐開一條縫。
單純隻是從外表上來看，這位應該隻是隨處可見的高壽老人，但是萬人橋翠卻意外地感受到了這其中的異常之感。那是一種無視了外表體型上的差異，從骨髓深處反上來的冰冷和顫抖。
“沙羅，他是誰啊？”
蒼老又乾枯的聲音慢悠悠地問道。
隻是一句話，萬人橋翠遠遠地便從對方張開的嘴巴裡聞到了一股異味。不是那種俗稱的加齡臭，而是一種像是陳放的死魚堆積在一起的腥臭和腐爛的惡心氣味。
他想離開這裡。
萬人橋翠如是想到，這是一種來自本能的逃避反應，可是他的雙腿卻在這個時刻牢牢地被焊死在地麵上。
“萬人橋先生？”
仿佛是察覺到萬人橋翠的不對勁，友吉沙羅試探性地呼喚了對方的名字。
反應過來的萬人橋翠這才勉強壓抑著自己的逃跑本能，裝作平靜地說起了自己拜訪的目的：“升水村長，我是就讀於新聞係的一名學生。想要就最近發生在具山漁村的異常情況采訪您一下，也算是完成學校的課題，不知道是否方便。”
升水世津子似乎花了很長時間來理解萬人橋翠的回答，許久才像是茅塞頓開般地感歎了一句：“啊，東京來的客人是嗎？以前也有記者來‘裁縫’過我哦。”
“是采訪吧，升水婆婆。”
友吉沙羅憋著笑糾正對方那帶著濃濃鄉音的話語。
“需要我給你們泡茶嗎？”
“不用泡茶了，我一點也不渴。”
升水世津子十分乾脆地拒絕了，狀似要往二樓走。
“沙羅你去忙彆的吧，我帶客人去樓上吧。”
兩人中年紀最大的那位都這麼說了，萬人橋翠作為拜訪者自然也不好再多加要求，便也附和著婉拒了。
雖然不情願，萬人橋翠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獨自一人跟上樓梯上的升水世津子。
二樓的展廳比一樓要空曠許多，整個樓層隻隔出來一個空間作為房間。房間的最裡處擺放了一個台子，上麵站立了一個花崗岩製的雕像，一米二至一米三的高度。雕像大體是一條人化的魚，垂下的魚頭，身體則是穿著衣服抱著一顆巨大圓珠的人身。
這就是升水世津子乃至整個具山漁村要祭拜的八目大人嗎。
萬人橋翠越是靠近這尊雕像，他的呼吸便越是艱難，像是被沉入了水池每走一步就能感覺到淌著水流的阻力。
“萬人橋先生，我應該沒記錯名字吧。”
升水世津子先是雙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