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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說過,緩一兩年再談這些。說心裡話,你的身份、形象,還有家裡的長輩,我都非常有好感。”雁臨說。
“謝謝你這份好感。”
雁臨有意讓氛圍輕鬆一些,“當然我也知道,結婚隻是你當做任務完成的事,心裡應該根本看不上我。沒關係。我隻是猜想,你現在的壓力很大,不然不至於一再提這件事。”頓了頓,誠懇地問他,“如果辦了離婚,你的壓力就能減輕嗎?”
“看不上你?”陸修遠揉一下眉骨,“彆這麼抬舉我。壓力我的確有,不是你引起。”
雁臨眼含探尋。
“願意聽?”
“嗯。”
陸修遠伸展一下雙手,卷起右邊袖管。
他手腕向上有一道深而猙獰的疤痕,前端穿過脈搏。雁臨呼吸一滯。
“這雙手,再也拿不了槍,一般的事可以做,但時不時沒知覺,手指會不自主地抽搐。”陸修遠倚著床頭,如今已行動自如的左腿曲起,一手落在膝蓋,“最大的問題是右腿,醫生有兩成把握幫我站起來。重要的手術,如果醫生有五成把握,患者都不能樂觀,會做好兩手準備。”
雁臨抿了抿唇,心裡很難受。
陸修遠似笑非笑,“這是我的實際情況。有時候心情特彆差,我不敢擔保,時間久了,會不會給你委屈受。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想鬨到你瞧不起我的地步。”
說這些,於他是艱難的事,但隱瞞她是不對的。
雁臨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細碎的傷痕。
隨後,她向他伸出手。
陸修遠眉心一動。
“你脾氣不好的時候,我不理你就得了。”雁臨對他綻出澄淨甜美的笑容,“隻要求你把我當個朋友,不過分吧?”
陸修遠與她輕輕一握手,適時鬆開,語聲溫煦:“聽你的,朋友。”
雁臨又說起實際問題:“到合適的時候,我們一起選家具什麼的,不用家裡管——等會兒就照這方向跟爸媽說,他們現在其實很脆弱,你彆讓他們心裡沒底。”
“好。”
雁臨語氣煞有介事:“往後踏踏實實跟我過,腿腳方便之前,不準再提甩了我的事兒。”
陸修遠心裡暖暖的,笑容很柔軟,“不敢了。”
陸博山、林婉聽女兒說,兒子兒媳婦要見他們,說點兒事情,急趕急地過來,生怕倆人又出了推掉工作那種幺蛾子。
兩人隨女兒走進病房時,雁臨正忙著幫陸修遠收拾散放在床邊、床頭櫃上的書籍紙筆,兩人笑眉笑眼地說著什麼。
雁臨看見他們,笑盈盈喊人。
“有你管著修遠,你媽可省心了。”陸博山笑眯眯的,“有空就去家裡,給你做好吃的。”
“過幾天就去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