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酒吧裡走進來一個人,穿著禁欲端正的黑色大衣和筆挺西褲,身材健碩,氣質清俊,五官輪廓更是無可挑剔,在迷醉的混亂燈光中顯得尤為出眾,如同濃稠深夜裡的一抹皎潔月光,冷冽不可褻瀆。
徐初言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吧?”
他把蘇宥拎起來,捏著蘇宥的下巴,“不會是他吧?”
蘇宥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隱約看到傅臨洲的身影,搖搖晃晃地就要起身。
“我靠,這也太帥了。”
程烈循著徐初言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人群中的傅臨洲,也驀然頓住。
他甚至不需要詢問徐初言,就可以確認徐初言說的是哪一個。
實在太出眾了。
傅臨洲隻是走進來,就已經有好些人湊上去和他搭訕,可傅臨洲冷若冰霜,隻一個眼神就讓周圍人不敢再靠近。
他的氣場和整個酒吧都格格不入。
徐初言喃喃自語道:“我再也不罵蘇宥是小傻逼了,有這樣的上司,動心再正常不過了。”
“傅總……”蘇宥掙脫出徐初言的魔爪,視線緊緊盯著傅臨洲,又期待又膽怯,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地喊:“老公。”
徐初言聽到這個稱呼,嚇得差點咬到舌頭,他連忙抓住蘇宥,用力搖了搖,“蘇宥,醒醒!醒醒!”
蘇宥以為一切都是夢境,隻是略有些疑惑,怎麼這次的環境如此嘈雜,他被徐初言攥著領子搖晃,逃也逃不開,孤立無助,隻能眼巴巴地望著傅臨洲,小聲喊“老公”。
傅臨洲下一秒就看到他。
蘇宥費力地掙脫開徐初言,歪歪扭扭地走到台階邊,想再往前走,又頓生委屈。
他還沒忘記傅臨洲對他的評價。
什麼都不懂隻會玩、影響進度的無關緊要的人。
在他的視角裡,就像有一束追光照著傅臨洲,隔絕了一切喧鬨,整個酒吧就隻剩下他和傅臨洲。
傅臨洲走到他麵前,蘇宥踩在台階上,傅臨洲的視線還稍微比他高一些,見他安然無恙,衣服外套一件都沒少,傅臨洲鬆了口氣,伸手幫他拉好羽絨服
的拉鏈。
一旁的徐初言整個人愣住,方知自己是多慮了。
蘇宥一開始還氣鼓鼓的,可是沒半分鐘就撐不住了,攥緊的拳頭鬆開,開始往傅臨洲的身上貼。
傅臨洲先開口:“感冒剛好就敢來喝酒,你膽子不小。”
蘇宥腦子昏脹,什麼都聽不懂,隻覺得傅臨洲聲音硬冷,語氣像是責備。
他竟然還責備他?
在夢裡責備他?
這可是在夢裡啊!
夢裡的傅臨洲向來是百依百順的,對他更是寵溺無度,絕不可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蘇宥推開傅臨洲的手,忿忿道:“我生氣了!”
傅臨洲輕挑眉梢,“……你生氣?”
蘇宥用食指指尖戳了戳傅臨洲的肩膀,質問他:“你為什麼不讓我去德國?你、你都答應我的,為了這次出差,我做了很多準備,那個實驗室我也詳細了解了,姚雨姐寫的計劃書我也讀了好幾遍,我一直在學習……很認真,我根本不是去玩的。”
他口齒不清晰,邏輯卻清晰。
傅臨洲疑惑道:“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去了?”
蘇宥淚眼婆娑,低下頭:“你說我,說了那麼多,你讓我好傷心。”
“我什麼時候說你了?”
“你說了!”
蘇宥站也站不穩,想要推開傅臨洲,自己先往後倒,又被傅臨洲箍住腰,傅臨洲的手臂猶如鐵鑄,蘇宥怎麼也掙脫不開。
其實蘇宥靠過來的時候,傅臨洲的第一反應是推開他,但也不知為什麼,當蘇宥在他懷裡掙紮的時候,傅臨洲又下意識地摟緊了他。
蘇宥的力氣太小,現在又酒意上頭,反抗無果之後隻能軟趴趴地伏在傅臨洲肩上,嘴裡還嘟囔著:“我真的生氣了,好傷心。”
傅臨洲低頭問他:“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去了?”
蘇宥哼了哼,“你和江總說的,我都聽到了……哎,江總?”
江堯在外麵接了一通電話,遲了幾分鐘才進來,他站在舞池邊上,四處張望,尋找傅臨洲的蹤跡。
蘇宥整張臉都皺起來,忍不住抱怨:“江總怎麼會來我的夢裡啊?我不要,我不喜歡這次的夢,亂七八糟的。”
傅臨洲聽不懂這個小家夥在嘀咕什麼,他正在思考怎麼把蘇宥弄出酒吧,餘光裡卻瞥到蘇宥身後的男孩蹭的一下站起來,臉色猛然變化,眼神瞬間暴怒。
傅臨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江堯。
徐初言抄起一個啤酒瓶就往門口衝。
程烈伸手抓他,但也隻碰到他的衣擺,“初言,你——”
徐初言直衝衝地往江堯的方向走,四周傳來驚呼聲,跳舞的人紛紛驚惶地讓出一條道路給他。
蘇宥也伸手抓了抓他,醉醺醺地喊:“初言,初言。”
可是徐初言神色冷峻,目標明確,步伐迅速,絲毫聽不見周圍人的勸阻。
江堯對於酒吧的一切是駕輕就熟的,手插著兜悠閒地站著,還有人過來和他搭訕,他的目光本來還遊離在舞池裡,直到身邊傳來不同於音樂的嘈雜聲,他才慢半拍察覺到逐漸逼近的危險,看到徐初言時,他愣了片刻,驚喜道:“是你?”
徐初言二話沒說就朝他掄起酒瓶。
蘇宥害怕地“啊”了一聲。
傅臨洲在兄弟被開瓢和蘇宥被嚇到之間,淡定地選擇了伸手捂住蘇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