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咧嘴
笑:“好。”
“蘇宥,不管我能不能出名,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真的嗎?”
“當然,如果以後我被狗仔追著跑,危機時刻我就把你推出去擋狗仔,然後你也出名了,一下子就變成大明星。”
蘇宥被逗得咯咯笑。
傅臨洲沒有打擾他們,退到門外給心理醫生發了消息。
【喬醫生,下周可以開始心理疏導了。】
【好的,傅總。】
徐初言彈了一首簡單的鋼琴旋律給蘇宥聽,蘇宥很捧場地鼓掌,“初言,其實我小時候學過小提琴,我媽媽送我去學的,她覺得學小提琴的小孩成績好。”
“然後呢?”
“可是我沒有音樂細胞,學得很不好,我媽媽很失望的,”蘇宥兩隻手背在身後,在鋼琴房裡原地轉了兩圈,“但她沒有怪我,即使我考級都沒考上,她還是帶我去吃了肯德基。”
徐初言看著蘇宥,心中柔軟一片。
“我爸爸也沒有怪我,他還借了彆人家的攝像機去拍我拉小提琴的樣子,我媽媽說錄什麼錄,根本就不在調子上,我爸爸笑一笑說,無所謂,我覺得好聽。”
說著說著,蘇宥的眼淚就掉下來。
“他們是很好的爸爸媽媽,我家裡沒什麼錢,但是他們總是省吃儉用,把最好的留給我。”
傅臨洲走過來,蘇宥就如歸巢般地投入他懷中,“我想他們了。”
“宥宥,沒事了,沒事了,”傅臨洲摸了摸蘇宥蜷曲的頭發,“困不困?我們回家吧。”
蘇宥緩過來,抽噎著說:“回家。”
傅臨洲和徐初言打了招呼,便帶著蘇宥離開了,下樓時正好碰上江堯,江堯剛想逗蘇宥兩句,可傅臨洲朝他眯起眼睛,江堯就噤了聲。
他走到鋼琴房,徐初言正在翻樂譜,聽到他的腳步聲也沒反應。
江堯自覺尷尬,輕咳兩聲:“順路過來,給你帶了點甜品。”
徐初言神色鬆動,又翻了一頁。
江堯見徐初言不說話,以為徐初言誤會了他的意思,於是說:“你彆誤會,其實也不是專門給你買的,就是我有個朋友也在這裡,我就是順路——”
“滾。”徐初言冷冷道。
江堯扯了扯嘴角,數不清第多少次灰溜溜地被轟走,“哦。”
*
*
*
蘇宥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八點二十。
他又睡了很久。
房間很昏暗,手機屏幕的光愈發刺眼,他服用抑鬱症的藥之後視線總是模糊,散光嚴重,盯著手機屏幕,讓他眼睛發疼。
房間裡又太安靜,他隻好點開他之前常常在地鐵上聽的新聞電台,聽一聽新聞。
【本台報道26日晚上八點,寧江市天河大橋上發生跳河自殺事件,一對母子在爭吵之後紛紛產生輕生念頭,相繼跨過欄杆,幸好民警緊急趕到,製止了悲劇發生。】
蘇宥慢吞吞下了床,找到拖鞋,穿上傅臨洲的寬大外套。
【被救下之後,這對母子抱住民警痛哭,據悉這個十六歲的男孩患有嚴重抑鬱症和精神分裂症,而他的母親常年照顧他,經濟精神各方麵壓力都非常大,連續不斷的爭吵讓母親疲憊不堪。】
蘇宥走到書房,從門縫裡看到傅臨洲坐在電腦前,指尖飛快地敲擊著鍵盤。
他其實很忙的。
他原本是個工作狂。
他一邊忙著公司的事情,還要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作為抑鬱症患者的家屬,他們一般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對於這些無法排解的苦悶和自責,精神
科專家建議,抑鬱症患者家屬也需要必要的心理調適……】
蘇宥一陣鼻酸,然後趕忙把電台關掉。
傅臨洲處理完工作,剛走出書房,就聽見廚房裡傳來鍋蓋掉在地上的聲音。他連忙下樓,蘇宥看到他,有些自責地說:“抱歉,我的手在發抖,不受控製。”
傅臨洲把鍋蓋撿起來,“宥宥,你去沙發上,我來做。”
“沒關係,我已經做好了,我熬了皮蛋瘦肉粥,馬上加一點鹽和芝麻油就好,阿姨昨天做的牛肉餅還剩兩個,我放在微波爐裡加熱了,傅總,麻煩您幫我拿出來。”
傅臨洲照做。
蘇宥拿湯匙嘗了嘗粥的鹹淡。
傅臨洲幫他盛粥。
坐下之後,傅臨洲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蘇宥碰了碰他的手,傅臨洲也沒理他。
“我現在手腕已經不疼了,就是有一點抖,但是稍微用力是沒問題的。”
“那你也要跟我說。”
“這有什麼好報備的?隻是煮粥。”
傅臨洲剛想教訓他,蘇宥突然湊過來,在傅臨洲的臉上親了一下。
傅臨洲微微一滯,但沒有丟失理智,冷聲說:“彆想討好我。”
蘇宥於是又親了一下。
“……”
蘇宥咬著勺子朝他笑。
傅臨洲拿他一點招都沒有,隻能看著他笑得像隻狡黠的小狐狸。
吃完晚飯,傅臨洲都等不及先把碗筷扔進洗碗機,就先把蘇宥抱到沙發上,握著他的腿,讓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蘇宥很遲鈍,現在才開始害羞,臉一點一點紅了起來,緋紅一片,直至耳根。
傅臨洲壓著他的後背,和他接吻,完全不給他逃離的機會,蘇宥慢慢地也從驚慌中緩過來,他的兩隻手從袖子裡伸出來,輕輕地搭在傅臨洲的肩膀上,指尖滑過傅臨洲的皮膚,兩個人貼得更緊,溫度上升。
其實傅臨洲一直很想要他。
蘇宥想起新聞的內容,抑鬱症患者的家屬也需要心理調適,他們承受的壓力和痛苦一點也不比患者少。
傅臨洲也需要安撫,蘇宥想。
於是他圈緊傅臨洲的脖頸,稍微主動了一點,在傅臨洲入侵的時候,不再躲閃。
傅臨洲頓住,隨即卷起狂風驟雨。
小貓在他們的腿邊跳來跳去,長長的尾巴滑過蘇宥的腳腕,蘇宥癢得渾身一抖。
他感覺到傅臨洲的力氣越來越重。
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有這樣的變化,但心跳沒有加快,身體也沒有。
換氣的間隙裡,他帶著哭腔嘟囔著:“我……我……”
傅臨洲急切道:“怎麼了?”
“我……”
傅臨洲扶著蘇宥的腰,“腿麻了嗎?”
“不是,”蘇宥把臉埋在傅臨洲的肩上,嗚咽著說:“你不要說話了。”
傅臨洲慢半拍地反應過來,然後忍不住笑。
“不許笑!”
“宥宥,彆擔心,隻是吃抑鬱症藥的副作用。”
蘇宥本來就很難過,尤其是在感受到傅臨洲和他之間的差彆之後,他就更難過了,眼淚瞬間飆了出來。
他就知道吃藥不好,吃那麼多藥,病情沒有好轉,副作用倒是一大堆。
傅臨洲還在逗他,故意咬了咬他的耳朵,說:“好可憐的宥宥。”
蘇宥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