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六(1 / 2)

慕思思懶懶散散靠在美人榻。

這東西是聞明孚特地讓彆人做的,因為先前那個軟榻對慕思思來說太小了,她要想在外麵休息的時候還會有些不方便,所以聞明孚就乾脆把之前那個扔了,乾脆讓人另外做了個新的。

慕思思發現他是真的敗家,一旦有什麼東西不想要了,直接就會扔掉。

但新做的這個美人榻是真的舒服,慕思思躺著躺著,都差不多快要睡著了。

就在她睡意逐漸彌漫上來的時候,慕思思突然聽見了係統的聲音。

它有氣無力地說道:“哇,我終於活過來了!”

慕思思愣了愣,稍微直起了些身子,好奇地問道:“小係你怎麼了?”

係統故作深沉歎氣:“沒怎麼,就是休眠期長了點。”它見慕思思一臉不解,咳嗽了下,嗯哼一聲說道:“有些事情我怕看了會長針眼,非禮勿視!”

慕思思見它唉聲歎氣的,原本還想安慰它一下,誰知道聽見後半句,就知道係統又在拿她來開玩笑。

慕思思瞬間氣得臉都紅了,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想再搭理它,轉身翻到另一邊去了。

係統語氣真摯:“您小心點,彆傷著身子。”

慕思思虎著臉說:“我掉線了,我不在!”

她極度認真地表達著自己的憤怒,然而換來的是係統極度不認真的哈哈一笑。

慕思思扭過頭去,瞪著它看。

係統笑嘻嘻:“好啦,不跟您開玩笑了。”

慕思思哼哼唧唧,沒出聲。但緊接著她又想到任務的事情,瞬間安靜了下來,隨後也跟著歎了歎氣。

係統見她突然低落,關心地問:“您怎麼啦?”它反應過來,“是因為任務嗎?”

慕思思點頭:“嗯……”

係統說:“沒事,走一算一步吧,反正從一開始就歪了不是嗎。”

慕思思沉默許久,才道:“顯然,我並沒有被你這句話安慰到。”

係統幾乎要被她逗樂了,搖頭晃腦地看向她,索性跳了過來,也窩在了美人榻上。

它伸出小短手來摸了摸慕思思的肚子,驚訝地說道:“真的胖了哎。”

慕思思生氣了,強調道:“我沒胖,就是有點長肉!”

女生對於長胖這種事,向來都是很忌諱的。

係統順毛:“嗯嗯沒胖。”它摸了摸下巴,假裝深思後說:“也可能是懷小寶寶了。”

慕思思:“……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她見係統笑嘻嘻的,顯然是在逗她玩,索性從邊上拿了個枕頭過來,直接蓋在係統身上,直接把它的小短身給捂住。

係統知道她在跟自己鬨著玩,便也配合著裝出一副奮力掙紮的模樣。

慕思思看著它這副耍寶的模樣,瞬間笑出聲來。

過了一會兒,係統鑽了個頭出來,突然提醒道:“聞明孚過來了!”

慕思思回神,手還沒從枕頭那邊收回來,就被人握住了手,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手怎麼這麼涼。”

說著,那人就給她蓋了一件鬥篷。

聞明孚走來,直接抱著她坐在邊上,低下頭來與慕思思對視著,手仍舊還握著她的不放,指尖輕觸著她,時而在手指上輕輕拂過。

既涼又癢。

慕思思聞言,也跟著摸了下自己的手,隨後卻頂嘴:“你的手不是更冷嗎?”

聞明孚似乎笑了,呼吸離慕思思很近,仿佛就在她的耳畔。

指尖上仍舊傳來一陣癢意,慕思思已經懶得再搭理這件事了,任由著聞明孚摸來摸去,也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麼好玩的,他一天天地就愛摸她的手,整天握著不放。

緊接著又過了一會兒,慕思思的手指便被啃了一口,無名指瞬間留下了一個小牙印。

慕思思眼神掃了眼他,話都不想說了。

她的眼睛才剛看過來,就被聞明孚親了下,冰涼的嘴唇貼在她眼瞼上,聞明孚也沒怎麼動,隻是安靜地依偎著她,緩緩地扣緊了慕思思的手,輕蹭著她的臉頰。

慕思思現在穿的衣物很厚實,把所有看得到的地方都給遮住了,就連脖子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什麼也看不清。

因為她的脖子手臂,凡是衣物能覆蓋住的地方,現在都還留有著未曾消散的吻痕。

她的肌膚細膩脆弱,極容易留下痕跡,有一日聞明孚幫她沐浴,在看見傷痕的時候臉色黑得可怕,還以為慕思思受傷了,轉身就想喊太醫。慕思思當時臉色緋紅地拉住他,死活都不肯讓他走。這要是一興師動眾地叫太醫院的人過來,恐怕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了。

聞明孚這才隱約明白過來,她沒有受傷,這痕跡跟他先前留下的牙齒印差不多,於是才消停下來,隻讓人拿了藥膏過來幫她擦藥。但是擦著擦著,他就又動手動腳起來,從擦藥變成了另外的事情,到了最後慕思思一看見他,就氣得一腳把人踢開,說什麼都不肯讓聞明孚幫忙擦藥了。

聞明孚隻能沉著臉在旁邊看著。

這讓幫皇後擦藥的宮女們心驚膽戰,顫顫巍巍的,陛下的視線實在是過於明顯,她們總感覺背後有著一道不善的目光在盯著她們看。

好不容易擦完藥,聞明孚說了個“滾”字,宮人們迫不及待地逃離了這裡。

聞明孚想看看她身上的痕跡消了沒有,這跟平時他咬下來的牙印有所不同,那顏色看上去過於礙眼,以至於聞明孚總覺得自己把她給弄傷了,這點想法讓他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懊惱,可慕思思又總是攔著不讓他看。

所以這會兒他才剛碰到她的衣帶,慕思思頓時就一臉警惕地看了過來。

聞明孚說:“朕幫你看傷。”

慕思思羞惱地強調:“都說了我沒受傷。”

聞明孚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摸了摸慕思思的腦袋後說道:“朕就看看。”

慕思思說:“不給看!”

一個要看,一個不給看,僵持不下,慕思思隻死死地盯著他,聞明孚便也看著她,兩人好一陣子都沒說話。

這樣死寂又僵硬的氛圍著實是有些可怕,在旁邊伺候著的宮人都甚至要以為陛下要發火了。

但他也隻是皺了皺眉,勉強退讓道:“朕不看,總行了吧。”

說著,聞明孚又揉了一把慕思思的頭發,似是拿她沒有辦法。

嬌氣極了。

過了會兒,有小太監端著黑乎乎的藥上來了。

他一進來就發現殿內氛圍有些古怪,安靜得嚇人,顫聲喚道:“陛、陛下,該喝藥了。”

聞言,聞明孚神色淡淡地朝他看來,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就足以將小太監嚇得腿軟。

他也是聽常爺爺說,陛下這會兒正跟皇後在一處,才大著膽子把藥送來的。

因為有著皇後在身邊,陛下心情總是會比平時要好。

如今看來,似乎來得不巧。

小太監心裡誠惶誠恐,慕思思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涼意,便看了眼宮人端來的藥,抬頭對聞明孚說道:“你該喝藥啦。”

聞明孚淡漠的神色緩和了幾分,但緊接著眉頭卻又一皺,似乎很嫌棄它們,下意識說道:“朕不要那個,難聞得很。”

慕思思說:“不,你想喝。”她轉頭看向小太監,“把藥端過來。”

慕思思說這話的時候,聞明孚的視線又涼涼地掃過來了一眼,小太監進退兩難,瑟瑟發抖,最終還是選擇聽了皇後的話,把藥端到了聞明孚跟前。

“皇上……”宮人提醒道。

聞明孚顯得有些煩躁,“朕不喝。”

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太監被他這句話嚇得幾乎要拿不穩藥。

慕思思軟著聲音與他講道理,“生病了怎麼能不吃藥呢。”她說這句話時,心裡彆提有多爽了,先前都是聞明孚逼她喝下一堆苦苦的藥膳,今天終於輪到慕思思翻身做主人了。

聞明孚不太開心地反駁:“朕沒病。”

慕思思語氣真摯:“不,你有病。”

聞明孚表情臭臭的,聽見這句話,伸手輕捏住了慕思思的下巴,盯了她幾秒,“你是不是在罵我?”

慕思思眼睛黑亮黑亮的,天生就帶著一抹柔柔的水汽,看上去無辜極了。

聞明孚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也顧不得再追究什麼,遂又湊了過來。

慕思思擋住他湊過來的腦袋,催道:“喝藥。”

聞明孚看上去不太樂意,等到看向小太監時,原本對著慕思思還算是溫和的眼神,瞬間就凍得像塊冰。

嚇得他差點當場跪在了地上。

聞明孚眉頭擰得很緊,不情不願的,滿臉嫌棄,但還是把藥接了過去,什麼也沒說。

他端著藥,又轉而看向慕思思,“朕喝了的話,今晚要幫皇後擦藥。”

慕思思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一僵,她眼睛瞪得很大,眼底露出一抹憤怒的小火焰來。

聞明孚說:“皇後也讚同朕的話。”

他一口喝完,轉手就扔了,語氣不耐地說道:“滾下去。”

小太監連忙把底下的碎片撿起來,行完禮後迫不及待地就滾了。

慕思思這會兒被聞明孚抱著,坐在他的膝蓋上,就更加方便了聞明孚的行事,他直接低頭靠過來,將剛才沒親上的份一並算上,把慕思思親得麵紅耳赤的,

直到他依依不舍地離開一些,慕思思的嘴裡仿佛都還餘留著他剛才喝藥時的苦味。

眼睛也水靈靈的,霧氣氳氤在其中,就連瞪人都沒什麼力度,又軟又柔。

慕思思呸呸呸了幾聲,想把剛才的苦藥味給去除掉,聞明孚給她嘴裡塞了顆糖,還沒等慕思思嘗到味,他親了親她,將慕思思的糖啃掉了大半。

慕思思看了眼宮殿,此時早就隻剩下他們兩人,宮人已識相地退了下去。

聞明孚碰了碰她有些紅腫的嘴唇,皺了下眉,剛想要說些什麼,慕思思就連忙堵住了他的嘴,大聲堵回他的話:“你才嬌氣呢!”

不用開口,她都能知道聞明孚心裡在想什麼,為了避免他再說出些什麼驚人的話語來,慕思思便一把將他推到在了美人榻,凶巴巴地盯著他看,還故作很凶地挑了挑眉,意在警告。

聞明孚先是表情一愣,隨後不知怎麼就笑出聲了,懶懶地擁著她,任由著慕思思趴在自己身上示威。

她的衣衫早就在剛才一番折騰下淩亂散開,露出白皙消瘦的鎖骨,隻是看上去就更加瘦了。

慕思思留意到聞明孚的視線,下意識伸手,費勁地想要把自己的帶子衣扣係好,但無奈怎麼都使不上巧勁。

慕思思有些懊惱。

聞明孚伸手幫了她一把,很快就替她把衣衫給係好了。

他攬著慕思思的腰,臥在榻上也沒亂動,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隔著衣物,停在她那有些肉感的小肚子上不動了。

聞明孚的掌心著實是冰涼得很,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著衣物隔擋著,他的手在這一刻也顯得不那麼冷了。

春天即將到來,慕思思似乎也就沒有再這麼怕冷怕凍,沒骨頭地靠在聞明孚身上。

在他的安撫下,先前還沒有休息夠的睡意,逐漸地彌漫上心頭。

她的眼睛半張半合,睫毛像兩把小蒲扇似的,輕輕地掃落下來,留下一片氤氳的陰影。

慕思思的困意越來越深,等到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卻突然聽見聞明孚的話在耳邊響起。

“皇後,朕帶你出宮玩玩,如何?”

他低頭與她對視著,儘管是詢問的語氣,但顯然已經做了決定。

慕思思怔愣了下,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扯到這問題上麵來了。聞明孚見她沒出聲,還以為慕思思在擔心些什麼,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好像在哄小嬰兒一樣。

他安撫她道:“不用怕,朕把太傅趕走了,沒人敢罰你。”

慕思思卻再次愣住,後知後覺地聽明白聞明孚這番話的意思,這才想起來前兩天他在養心殿處理政事的時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好像的確有聽到他將她父親派去炎陵賑災的事情。

柳丞相在那日之後還每天戰戰兢兢的,以為自己做的事情被察覺到了,所以陛下才會特地把他門生砍了,以儆效尤。

沒想到聞明孚做這事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帶她出宮去玩……

慕思思想事情的時候很容易神遊天外,於是慢慢的又開始發起呆來。

聞明孚看她良久都沒有回答,有些不滿意,將慕思思的臉抬起來了些,認真地盯著她:“皇後在想些什麼?”

聞明孚有時候其實很像個小孩,如果慕思思偶爾沒有理他,即便他當時在處理著政事,也會坐不住,將奏折拋下後走過來,滿臉的不高興,非得要讓她的視線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才好。

慕思思實在是很困了,便也捏了把他的臉,語氣模模糊糊地說道:“等下再說,我先睡會兒。”

她的語氣聽上去還有點敷衍,聞明孚皺著眉,貼著她耳畔說道:“不行,陪朕說完話再睡。”

慕思思被他吵得實在是有些無奈,脾氣頓時也上來了,按住聞明孚湊過來的大腦袋,“我要睡覺!”

聞明孚在慕思思頸窩裡蹭著,嗅著她身上的味道,語氣卻很堅決:“朕等下再陪你睡。”

慕思思伸手扒拉住他,生氣地在聞明孚臉上接連啃了好幾下,學著他的模樣,在他臉龐留下無數的口水印。

然後滿意地收回手,緊緊摟住他的腰間,靠在聞明孚懷裡睡了過去,任憑他怎麼鬨都沒用。

聞明孚頂著滿臉的口水,麵無表情地盯著懷中人的睡顏。

慕思思睡得很快,一下子就睡著了,這會兒正輕張著嘴,小口呼吸著。

他盯著慕思思看了很久,最終也沒說什麼,揉了揉她腦袋後,不情不願地抱著她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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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思半睡半醒間,聞明孚正在屏風後麵不知道折騰些什麼,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聲音很小,但因為她睡得差不多了,掙紮一下後就懵懵懂懂地睜開了眼睛。

發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拆散了下來,頭發淩亂,隨意地披散在肩前,隨著慕思思起身的動作,更是一下子傾灑下來。

她有些遲緩地摸了下自己的頭發,爾後看向屏風那邊,帶著一絲仍未睡醒的惺忪睡意,“你在乾嘛?”

常春將屏風拉開,聞明孚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常服,看上去低調不已,隻衣領內部還繡著隱隱的金龍圖案,還在彰顯著其存在感。他看了眼它們,似是有些嫌棄,“醜成這樣。”

常春聽後更是為難,已經是他們找來的第十六套衣服了,宮裡的繡娘做的常服並不多,再加上陛下要求衣服需要低調,外麵不能露出五爪金龍的圖紋,他們翻翻找找的,才找出這幾套來,一下子倒也沒法再繼續湊到這麼多不暴露身份的衣物。

如今皇後娘娘醒了,倒是有了彆的法子。

常春便道:“衣服雖一般,但陛下穿得好看。”他看著皇帝的臉色,試探性地補道:“您可以問問皇後娘娘的意見。”

聞明孚不適應地扯了扯領口,聞言向慕思思看去。

慕思思整個人還懵懂得很,正在回神,忽然被點到名,便歪頭看向他,眼神也迷迷糊糊的,細聲細氣問道:“乾嘛呀?”

聞明孚抿唇看著她,麵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

慕思思的睡意逐漸消散,對上聞明孚的視線,她打了個嗬欠,眼眶裡沁起一抹水汽,隨口回答道:“嗯嗯嗯。”

這樣明顯是在敷衍人的話,聞明孚聽後顯然沒有被安撫到,臉色反倒更加臭了,他斜睨了常春一眼,不耐煩地將人踹開,“滾一邊去。”

常春哎了一聲,識相地往旁邊滾,心裡卻也知道,陛下算是勉強同意穿這身了。

聞明孚換完衣服後,便對著一旁的宮女們示意,讓她們替慕思思也換上常服。

屏風再度拉過來,慕思思呆愣地站在原地,卻很聽話地張開手臂,方便她們幫忙行事,但聞明孚卻在一邊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看,視線不曾挪開半點,在侍女們脫掉她的外衣時,更是一瞬不瞬地望著慕思思換衣。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轉頭過去對聞明孚說道:“我要換衣服。”

聞明孚說:“嗯,你換。”但明顯沒有要走的意思。

慕思思瞪著眼睛看他,聞明孚顯然比她更加不解,“皇後為何生氣?”

他索性走了過來,挑剔地看了兩眼其他宮人拿著的衣服,轉手就扔了,“這什麼玩意兒,難看死了。”

聞明孚將宮女挑選過來的衣服看了個遍,選來的衣裳幾乎全部都被他扔掉了,隻留下手上那件正紅色的襦裙。

聞明孚打量了它好一陣,眉頭再次皺起,但是他又再看了眼穿得單薄的慕思思,怕她會著涼,最後不太情願地留下了最後這件。

當宮女們準備替她換上新的褻衣時,慕思思實在是被聞明孚看得沒辦法了,直接把自己的衣物蓋在他頭上擋住他的視線。

即便綠由她們已經習慣了這兩人的相處,但每次在看見皇後大膽舉動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為她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