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急促的心跳才平靜下來,陸風禾也辯出了外邊的聲音是高嬤嬤的。
成婚四年多,身邊的人也在京都生活了四年多,幾個小丫頭官話也說得越來越好了,隻有高嬤嬤,毗陵口音還是很重。
陸風禾靜靜地聽著,頭次覺得高嬤嬤的聲音過分刺耳,也是這兩天頭次生出不想見的念頭。
重來一次,院子裡的人都是多年未見的舊人,就是一個支應的小丫頭,陸風禾都覺得欣喜親切,按理說,高嬤嬤作為她的奶嬤嬤,和她是最親近的下人了,她該是盼望著見她的。
哪怕昨日聽聞高嬤嬤第二日才能進府,陸風禾都一點失望都沒有。
她現在隻盼著青菱早日平安歸來。
“碧荷。”陸風禾開口叫人。
床幔外一直有人候著,“碧荷去水房煎藥去了,是奴婢在。”
“翠芝?怎麼不在哥兒跟前伺候?”
翠芝把床幔掀開掛起,“世子說哥兒該上蒙學了,帶去了前院,還交代不讓奴婢伺候,福安會伺候著,等哥兒學完一個時辰,自會送回來,也讓娘子安心。”
“對了,世子還說蒙學夫子也曾在鶴鳴書院求學,是永平十一年的舉子,和上峰不合,無奈辭官,學識人品娘子儘可放心,顧家大朗也是識得此人的。“
陸風禾沒有多問,找個正經夫子啟蒙也是好的,省得為了念書習字傷了母子情分。
畢竟是親子,沈南珣總是會上心一些的。
況且,蒙學,也不必逼得太緊。
“朝食是在哪裡用的?”
“世子上朝太早了,廚房沒有預備,隻用食盒裝了三碟子點心。哥兒是奴婢伺候著用的,小廚房的點心也送了。”
陸風禾點頭,上輩子她最幸運的事大概就是遇上了這四個貼心且衷心的姑娘了吧。
翠芝推門招呼門口候著的小丫頭提熱水來,高嬤嬤一把拉開門,擠開翠芝就走到了陸風禾麵前。
“我的大娘子啊,那麼大事怎麼不差人去喚老奴回來啊,老奴就出府一天娘子就出了那麼大事,要老奴說啊,小丫頭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該罰。”
高嬤嬤原本也是陸風禾院子裡的管事嬤嬤,對下人是有些嚴厲,總說陸風禾是年輕娘子麵嫩,不忍心罰下人,可是都是奴才,不罰不立規矩不長記性,隻要稍微有點錯處,高嬤嬤就會抓著不放。
後來高嬤嬤回侄子家養老了,陸風禾也奉行這一套,著實讓她吃了些苦頭,忘了罰之前還有賞,無賞光罰,麵上是沒錯了,可是私底下的小心思卻是不會斷的。
高嬤嬤這話說的也是很有意思,自己的確是在她出府之後出事的,可也不算提前太多,若心裡真有這個主子,這個節骨眼怎可能不當天回府?甚至還吃醉告假一天,沒有哪家的下人有那麼大臉麵的。
高嬤嬤在這件事裡充當了什麼角色,亦或者,她又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是有待探查的。
“嬤嬤有心了,大早上趕路回府辛苦了,且下去歇著吧,翠芝綠芙伺候就行。”陸風禾神色淡淡,還交代剛進門的綠芙。
“吩咐小丫頭伺候好嬤嬤,嬤嬤醉酒還難受著呢。”
高嬤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她能吃多少酒,侄子家又有多少酒能給她吃,昨天已經歇了一天了,怎可能今日還難受。
隻是吃醉酒進不了府也是昨日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