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看,這還有幾品牡丹呢。”
陸風禾怎麼看不出幾個丫頭的心思,撥弄了幾下,“你們呐,好好的姚黃說剪就剪了,趙粉也是最後幾朵了吧,真真是暴殄天物。”
翠芝取來花盞、花瓶放在桌上,“瞧娘子說的什麼話,花開再好無人賞才是浪費,能剪到娘子屋裡,那也是花的造化。”
陸風禾看到麵前鋪了大半桌麵的各色花枝,是爽快了不少。
“隻怕花兒也不想要這個造化呢。”
陸風禾說完才驚呼一聲,“呀,嬤嬤還在呢,怎麼還跪著呢?”
高嬤嬤這麼些年,何曾跪過那麼久,早就額角冒汗。
“怎麼回事?瞧我這記性,一頓朝食,居然忘了嬤嬤還在屋裡。”
翠芝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收拾桌子的綠芙機敏地接了一句,“嬤嬤請罰呢,等著娘子示下。”
陸風禾嗔怪,“嬤嬤也是,也不提醒我,白白等著。”說完又問,“府裡的規矩嬤嬤是最清楚的,這該如何罰。”
高嬤嬤那叫一個恨,“按照郡王府的規矩杖十。”
正好碧荷過來,
“那就該杖二十了,嬤嬤說過,郡王府規矩輕,不比陸家規矩重,咱們娘子身邊的人不能丟了陸家的臉麵,得嚴厲一些,總是按照王府規矩翻倍的。”
高嬤嬤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碧荷說得沒錯,老奴自請杖二十。”
碧荷這才捂住嘴,“呀,是嬤嬤呀,那自是不必得,嬤嬤規矩一向好。”
陸風禾恍若未聞,“既然嬤嬤都說了,那就二十吧,姐兒還小,受不得驚,去院外行刑吧。”
高嬤嬤覺得自己一張老臉不剛被踩在了腳下,還被狠狠跺了兩腳。
陸風禾沒給高嬤嬤說話的機會,“碧荷去告訴餘姑姑,再等片刻。”
碧荷應下,“是。”
碧荷出去的時候還扶上了雙腿發麻,磨磨唧唧想讓陸風禾收回成命的高嬤嬤,“嬤嬤可是腿麻了,來,你慢點。”
高嬤嬤又看了一眼陸風禾,陸風禾已經拿起剪刀修剪花枝,準備茶瓶了呢。
碧荷出去就告訴小丫頭,“去請閻媽媽,嬤嬤自請杖二十。”
閻媽媽是王府的管事嬤嬤,夫家三代都是沈家親衛,大兒子傷了腿,隻能在沈家鋪子當個管事,小兒子還在沈南珣的親衛隊裡。
嚴格來說,閻嬤嬤並不算是王府的家仆,閻嬤嬤與王府是簽了契子的良人,隨時可以離家去。
也正因為如此,閻嬤嬤和府裡的家仆沒有彎彎繞繞的親戚關係,更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加上為人剛正,專管著府裡的家法受刑,就是後院的主子要請家法,也都是閻嬤嬤帶人來行刑的。
翠芝最是謹慎,“娘子,高嬤嬤有些年紀了。”
陸風禾知道翠芝什麼意思,但陸風禾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不光敲打高嬤嬤,也敲打高嬤嬤背後之人。
“可她是我身邊的老人了,不能由著她倚老賣老,將來出了大事,我也逃不了乾係。”
翠芝低下頭,“是奴婢短視了。”
陸風禾拍拍翠芝的手,“有心了。”
正剪著花呢,前院有小廝帶著帖子和各色禮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