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盤算著自己回毗陵後的生活。
肯定要先去蘇州外祖家住上幾日,在往嘉興去,說不定還能趕上中秋錢塘漲潮。
果然,入夜了才到宿州,船停靠在碼頭,陸風禾聽到了船工喊著號子把船往邊上拉的聲音。
“姑娘可是被吵醒了?”香芽兒輕聲問。
“無礙,可是到宿州了?”
“正是呢,姑娘可要喝點水,莫要起來,夜裡風大,屋裡也冷。”
陸風禾嗯了一聲,香芽兒掀開床幔遞進來一杯溫水。
陸風禾摸了摸香芽兒的手,是溫熱的,“屋裡冷你也多蓋點,莫要凍著了。”
“姑娘放心,奴婢身子好著呢,還要伺候姑娘和哥兒姐兒的,必定不會生病。”
陸風禾被香芽兒的話逗笑了,生病這事哪裡就是說不生就不生的。
陸風禾把杯子遞出去,重新躺下,香芽兒顯然還坐著,陸風禾知道說了也沒用,也不管她,隻是強迫自己早點睡,她睡著了,香芽兒自然就去睡了。
天還沒亮,陸風禾又是被吵醒的,這次是搬運東西的聲音。
有他們一天要的瓜果蛋肉,也有碼頭攤子上送來的新鮮吃食。
香芽兒見陸風禾醒了,便伺候她坐了起來。
“奴婢還是頭次坐這樣大的船,之前還想著柳葉兒第一次行船會暈船,給她送了香囊,當時還羨慕了半天,說自己都沒沒坐過船。”
“沒想到如今奴婢也成了著大船上彆人羨慕的人。:
香芽兒想著法子與陸風禾說話,“奴婢上船的時候還有些當心,覺得這船在水裡肯定是東搖西晃的,沒想到這樣平穩,屋裡什麼都有,桌椅家具全是固定在船板上的。”
陸風禾看著窗外,青灰色的天空已經有炊煙升起來了,還有不少人拎著風燈匆匆往碼頭趕來。
其實很多尋常百姓都是早間起來就生火做飯的,天還不亮就把朝食做好了,甚至還要烙幾張餅子,天亮了便要出門做活計去了,各種各樣的營生。
陸風禾就見過莊子裡的人天不亮就起床下地,等正午特彆熱的時候就回來歇一歇吃個晌午,下晌日頭下去了又下地了,直到天黑才回來用夕食。
趙氏說陸風禾在沉家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如何能忍,為何不與家中說道。
陸風禾當時隻是聽著母親責罵,愛之深責之切,她知曉。
隻是她不與家中說,並不是在忍,更不是因為沉南珣而隱瞞家裡。
而是她看過太多苦命人,起早貪黑出一身力氣就為了幾個大錢,這能吃飽穿暖都已經不算最苦的了,還有不少人一生勞勞碌碌卻溫飽都無以為續……
每當陸風禾想到這些人這些事就會覺得自己遇到的事不過如此。
她如今這樣堅決地想要離開沉家,離開沉南珣,這些委屈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還是孩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