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第30章

崔轅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就在離了青花細頸瓶幾步遠處的地方,那個滿臉氣憤,怒目而視的人,竟、竟然和他有著同一張臉!

崔轅使勁兒地眨了眨眼,又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手上下了十足的力氣,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得直吸涼氣。

這下酒勁兒是真的過了,他抖著手指向那人哆哆嗦嗦道:“你、你誰啊?你怎麼、怎麼……”怎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那人怒氣騰騰地衝過去,伸手就推搡起來,說道:“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是誰?我才是真正的崔轅,你這冒牌貨害得我好苦!”

崔轅茫然了一瞬,可他也不是吃素,當即大怒地一腳踹過去,“你放屁,你才是冒牌貨!本公子不過去外頭吃了回酒,竟叫你這無恥小賊闖了門!”

那人也抬起一腳,罵道:“你還敢說,昨日本公子和齊三兒幾個出城行獵,你這不知從何而來的狗貨陰溝裡算計,暗害於我,更可惡的是還頂了我身份回府來,若非本公子命大逃出生天,還真叫你占儘了老子的便宜!”

崔轅一拳揮過去,大聲嚷道:“胡說八道,本公子出城行獵,半路就回來了,還和齊三兒去拂花苑走了一趟。你個冒牌貨,哄人居然哄到我尚書府上來了,今日不揍死你,你還不曉得本公子的厲害!”

“兩個兒子”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來打去,崔尚書和崔夫人看得眼都花了。

出城行獵?昨日轅兒是跟齊家小子他們去了,聽起來這個似乎是真的?

不不不,這個去了拂花苑,也、也有點兒像。

這、這怎麼長得一樣,連言行舉止也跟刻出來似的?

崔尚書探頭,目光飄來飄去的有點兒發虛,“夫人,這到底哪個才是咱們兒子?”

崔夫人急得直哎喲,手點過來點過去,“這個?不不不,這個有點兒像,哎喲!我也不曉得!”都是那副不成器沒本事的德性,看起來誰都一樣啊!

崔尚書:“那是你兒子,你認不出來?!”

崔夫人:“還是你兒子呢,你不也認不出來!”

“爹娘,你們彆信他的鬼話!”

“爹娘,你們要給我做主啊!”

那兩人齊齊扭頭大喊道。

崔夫人看了半晌,恍然想起些事兒來,一拍腦門兒,“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北國公府半月前不是也有這麼一遭嘛!造孽啊,當時還看笑話來著,今日怎麼就稀裡糊塗落到咱們頭上來了!”

崔夫人這麼一說,不止崔尚書,崔轅也想起來了。

是啊,對啊。

正是因為那事兒,元蓉予才會從北國公府的大小姐落魄到拋頭露麵開酒館子啊!

想到今日和一眾狐朋狗友去嘲諷和貶低生事兒,崔轅不禁打了個冷顫,這、這……他堂堂尚書府大少爺不會也、也淪落到元蓉予的境地吧?

“冒牌貨!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崔轅被嚇到了,反身就一巴掌糊過去。

這兩人越大越起勁兒,半天都停不下來,尚書府裡的燈燭也是一夜未歇。

翌日一早,崔夫人隻灌了幾口清粥就匆匆去了北國公府。

……

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庭院裡陽光燦燦,寧杳抱著被子起身來,扶琂早收拾好了昨晚歇息的長榻,正在窗邊給他的小盆栽澆水了。

男人身形清瘦,立在一方窗前比翠竹還要挺拔,蒙眼束在腦後的白緞微微鬆落,又添了兩分如玉一般的溫然。

她這個相公,還真挺好看,天天衍宗那幾個所謂的天之驕子比起來都差太多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乾什麼的。寧杳靠在床架子上,歪歪頭,目光放空。

“夫人?”扶琂將手裡裝水的小杯放下,喚了一聲。

寧杳回神應了,下床穿鞋,洗漱用具在盥洗架邊都準備好了,連盆裡的水都是溫溫熱的。

她擦了擦臉,扭頭問道:“田螺妹妹,真是太謝謝你了。”

扶琂:“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杳哥哥。”

兩人對視,無語良久雙雙彆過頭。

“咚咚咚”

敲門聲響,寧杳順手放下帕子拉開門。

外頭來的是寧楹,她一身天衍宗藍白色的長裙,陽光下也掩不去通身冰雪般的氣質,“小妹,我們巳時要出門往周邊探探路,你今日可要同行?”

他們出門是為尋妖魔害人的蹤跡,寧杳不想去摻和,回道:“我等會兒還是去城裡逛逛,就不去了。”

寧楹也不強求,注視她片刻方才應道:“也行,你們二人自己小心。”

寧楹來得快走得也快,因為已經知會過,寧杳收拾妥當後又和扶琂還有四個黃一起出了門。

庭院裡空蕩蕩的,隻有風搖翠竹的細碎聲音,過了好一會兒,闔著的院門又被打開。

寧楹指尖勾著細繩,提了從城中鋪子裡帶回來的包子,緩步進來,左右瞧了瞧卻沒發現人的動靜,她皺眉自語道:“是已經起身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又跑哪兒去了?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呢,我還特意給她捎了早食回來。”

……

寧杳和扶琂在街邊的小攤上點了兩碗麵,四個黃站在旁邊啃骨頭。

等用完了早飯,兩人四狗便開始在城中四處溜達。

扶琂這次沒牽狗,拄著棍子動作靈便的很,有路過的看他避開街上的車馬,嘀咕道:“

現在的瞎子還真厲害啊。”

寧杳難得興致不在吃上,挑揀著街邊賣的一些花花粉粉的小玩意兒,扶琂看她走動的賣花娘手裡拿了一枝新鮮帶露的紅色山茶,撕下一片花瓣含在嘴裡,慢悠悠嚼得唇角都染了花汁。

扶琂笑了笑,跟在她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