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珊:“……嗬。”
她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紐曼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完全沒有幫忙的打算。
開玩笑,這出戲明顯是弗朗西斯暗中推進,他又不傻,怎麼會在這個當口幫助程珊?
這時不隻是紐曼,就連程珊也發現問題了。
按照默林的說法吉拉德子爵殺人的案件本就疑點重重,明顯還有商量的餘地。
這種情況下,弗朗西斯特意把內政大臣、王都大法官、大主教一同請來的目的可以說非常明顯了。弗朗西斯這是在借吉拉德子爵的事情逼迫程珊。
吉拉德-布羅德,十二年前正是這個人照顧了程珊許久。
那時候瓊斯神父借用神紋的力量引爆整個賽維爾王國,程瑾帶著程珊逃亡的時期。
程珊還記得,當時程瑾受傷嚴重,以豐收教堂為首的追兵又粘的太緊。沒辦法,程瑾隻能暫時把程珊留在相對平安的德利曼王國,自己一個人把追兵引走。
兩人分彆時程珊以透支生命為代價治療程瑾。
她強忍虛弱送走程瑾,藏在城鎮艱難生存。這時她遇到了善良的吉拉德-布羅德,當地貴族沒有繼承權的三子,也是當地出了名的好心人。
程珊得到幫助終於可以平穩生活修養身體。
她感激吉拉德,神降之戰結束後還特意替他求了一個榮譽爵位。
這件事德利曼帝國的大部分貴族都知道,弗朗西斯國王陛下自然也知道。
往下一想,吉拉德的案子太多疑點,明顯是弗朗西斯特意留下的漏洞,留一個足以讓程珊幫助吉拉德的巨大的漏洞。
至於王族?
弗朗西斯這個神經病什麼時候搭理這群人了?
逼迫?虧默林-萊斯德爾公爵這個馬屁精說得出口,弗朗西斯真被王族逼迫,他不早帶上武器衝到那些人家裡了?
除此之外,受害者朱利恩-哈勒特的身份也很是微妙。
程珊知道的不多,隻是從程瑾那裡隱約聽到過朱利安的名字,語氣很不耐煩。
程珊不再思考,歎道:“陛下,我認為吉拉德子爵的事還可以再商量一下。”
弗朗西斯抬眸,湛藍色的眼眸如夢如幻,“唉,薇薇安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我知道,你和吉拉德的關係好,我也很想幫助吉拉德,可是現在的情況我再幫助你的話,王族這邊我就真的沒有跟隨者了。”
“陛下,不要猶豫,直接實施絞刑吧。”
科斯特洛大法官繃著臉認真說道:“吉拉德子爵確實有被陷害的可能,但是相信他在得知現在的局勢以後,一定會心甘情願的為陛下獻出生命,起碼我是這麼想的。”
默林-萊斯德爾公爵揚起笑,忙道:“是的,如果是我的話,我也願意為陛下獻出生命。”
“你們……”
弗朗西斯滿臉動容的微微低頭,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淚水,“薇薇安,我知道我這個國王陛下做的不夠好。對不起,這次吉拉德的事……我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程珊:“……”
她表情複雜的看著他演戲。
“咳,陛下不用妄自菲薄。”
紐曼都有些看不下去,說道:“您為了我們做的一切我們都銘記於心。所以王族那邊是個什麼態度?吉拉德的生命正的可以滿足他們的野心嗎?陛下,您要知道一旦讓步,底線就會一退再退,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外界不清楚,他們還能不清楚嗎?
這位陛下不喜歡管理國家沒錯,卻不代表他沒有這個能力管理國家。
起碼神降之戰期間,弗朗西斯確確實實壓製住了德利曼王國的所有貴族,竭力保證了奧爾科特這邊的供給。
短短半年,德利曼的老牌貴族不知道死了多少,流的鮮血都快把王都的斬首台染成紅色,而這位弗朗西斯陛下的名聲卻沒損失分毫。
“我知道,可是這不是沒辦法麼?”
弗朗西斯依舊在那表演著,全然不管程珊越來越糟糕的表情,或者說他在欣賞她越來越糟糕的心情。
“陛下請您不要傷心,我默林-萊斯德爾在這裡發誓,我會一輩子跟隨您。薇薇安,你看陛下都這麼難過了,你就不能幫幫忙嗎?”
“薇薇安你一個女人就彆插手王族的事了,不然國王陛下的麻煩隻會越來越多。”
“彆這樣,薇薇安的能力遠超大部分貴族,你不能單方麵否認她。艾伯特,你的性格真的該再改改,現在年代不同了,女人也是帝國的力量。”
“嗬,如果不是奧爾科特大人……罷了,我可以在女性繼承權方麵讓步,作為交換吉拉德子爵的事你就彆插手了……”
兩個男人就這麼一搭一唱的談了起來,神情認真的好似他們就能做決定一樣。
弗朗西斯麵帶微笑的望著程珊不說話。
內政大臣默林。
嗯,弗朗西斯的狗腿子。
大法官科斯特洛。
嗯,瞧不起女人更瞧不起她的直男癌晚期。
你特意請來這兩個人就是想給我演這出戲?
程珊麵無表情的回視,心裡一萬句‘問候’。幸好,幸好她還記住現在是什麼場合,才能抑製住憤怒不揍人。
半晌,程珊揚起僵硬的微笑,眼神冷淡的問道:“親愛的陛下,請問您要怎樣才願意認真審理吉拉德的案子呢?”
“嗯?”
弗朗西斯滿臉驚訝,“薇薇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懂?”
這下,程珊真的想殺人了。
紐曼不再旁觀,表情溫和的站起身,輕笑道:“弗朗西斯陛下,都這個時候您就彆逗薇薇安了。”
“額,既然紐曼大主教說了……”
弗朗西斯眼眸微動,溫柔的注視著程珊,“對不起,我這個國王陛下太過廢物,王族他們不願意聽從我的命令。所以……所以薇薇安,可以請您向奧爾科特大人傳達我的思念嗎?隻要奧爾科特大人願意表達意見,相信王族那邊就能明白吉拉德子爵是無辜的了。”
程珊:“……”
靠,果然是這種條件。
程珊神情陰晴不定的打量著弗朗西斯俊美的臉龐,心裡那叫一個生氣。
她知道,以弗朗西斯對阿瑾的惦念是絕不會主動惹事。隻是不惹事是一回事,旁觀等待又是另一回事。
這個家夥在吉拉德殺人這件事裡絕對絕對脫不了乾係!
“薇薇安?有什麼問題嗎?”
弗朗西斯歪歪頭,疑惑道:“奧爾科特大人已經許久沒有回應信徒的祈禱,我知道他很忙,可是事關吉拉德子爵,他真的不能回應一次嗎?”
程珊啞了。
她對著男人狂熱的表情,總不能坦白阿瑾失蹤的事情吧?
這個時候的弗朗西斯從未想過神明失蹤的可能。
奧爾科特大人絕不可能出錯。
那麼做錯的人就隻有其他人,例如仗著神明使者的身份說他壞話的薇薇安-布萊迪。
弗朗西斯真心這麼覺得。
畢竟以奧爾科特大人的仁慈,他怎麼會無緣無故這麼久不回應祈禱?奧爾科特大人不回應,隻能是他不想回應,而他之所以不想回應,隻能是薇薇安嫉妒他真摯的信仰,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弗朗西斯坐直身體,半眯著眼睛問道:“薇薇安?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背著奧爾科特大人隱瞞了什麼?”
程珊:“……”
明明隻是普通人,可這一刻的程珊確實感受到了弗朗西斯的壓迫感。
受到他的影響,周圍的其他人也把目光移到了程珊的身上,好奇、疑惑、審視……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那麼的刺眼,令程珊難以呼吸。
要坦白嗎?
不行,隻是沒有回應弗朗西斯就這德行,真坦白的話弗朗西斯絕對會發瘋。
程珊勾起唇角,試圖露出微笑。
她認真的注視著金發藍眸的國王陛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