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避諱(2 / 2)

直至她那副猙獰麵孔被火焰儘數吞滅,而後有一道溫涼如水,好似一泓清泉注入晦暗心底的聲音,姬無期才得以清醒過來。

“沒死呢彆喊了,吵的我耳膜疼。”他揉了揉耳朵道。

伶舟年瞧他這副嘴硬模樣,氣不打一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神經,好你個姬無期,沒病硬裝是吧!”

眼前這小鬼,模樣不過十五六歲,但這愛裝模作樣拽炸天程度沒比千年後的差不了多少。

不過正因年少,他話倒是反比千年後多了好些,沒有那股失了記憶的死氣沉沉勁兒,不念著仇恨時,反倒是有些少年意氣。

“你不必多想,我救你隻因這東西是太子送的,我早些年在宮中待過不久,他待我不錯。”

姬無期張口,三言兩語地便把一切解釋清楚了,末了還提醒她不要自作多情。

伶舟年撇撇嘴,仗著他看不見自己,拳打腳踢了半天,最後不忘捏了臉吐了舌頭扮一個大大的鬼臉嚇他。

天色早就暗下,秋色夜涼如水,皇宮中寂靜無比,唯有那殿門前值班的錦衣衛還在四下巡邏。

從佛堂碎葉窗子望去,外頭繁星點點,一輪彎月掛於夜空,外頭太監手中持燈,燈光與夜色交相輝映,又因烏雲密布半點都照不進佛堂來。

一人一鬼今夜便歇於殿中,無人過來打擾。

姬無期跪著不覺得累,伶舟年就是一個鬼魂,飄來飄去更不會覺得。

兩人你來我往鬥嘴了半天,倒也還算消磨時間。

但姬無期難於開口的是,他怕黑。

這秘密無人知曉,然而怕黑的根源就是這佛堂。

當初他被關在這裡十餘天,所有人都下意識忽略了還有位皇子,連食物和水都沒有人給送,更彆說是一隻小小的蠟燭。

好在白天還有光亮能從窗子透進來,到了晚上隻剩麵前這尊冰冷的金身佛像,和待在他身旁的焦黑屍體,沒有一絲聲響,能活活逼死一個人。

小小孩童邊朝著佛像跪地磕頭,餓的受不住才將桌子上擺的貢品都吃掉了,渴了就喝外麵流進來的雨水,後來沒什麼能進肚子裡的,便縮在母親身側,如潮水般的死寂湧來,絕望地等待死亡降臨。

那段時日每每回想起來,都讓他心中的恨意更甚。

從那時起,姬無期就懼怕黑夜,他什麼都能忍,可唯獨忍受不了這個,哪怕隻有一點點光亮。

後來隨著永川王征戰沙場之時,帳篷裡無論多晚都會留上那麼一盞燈,哪怕是北疆嚴寒淒苦之地,這蠟燭也始終不滅,守候著他最後一絲安穩。

他方才做夢也正因如此,窒息一般的黑暗,徑直接帶去了足以將他溺死的過往當中。

直到眼前一抹橙色的火光亮起,雖不足以照亮整個殿內,可在這冰冷的佛堂中竟然幸存了一絲溫暖。

姬無期難得有些呆愣。

就見那火光來回晃動,自行跳上了佛像前麵的桌子,點燃了兩側的燭台。

霎那間,殿內一片光明——

一室暖橘色的柔光,將那肆虐充斥著怨氣深淵一般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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