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同僚趕緊攔住他,低聲勸阻,就見顧副禦史仍是不屑,他隻好點到為止。
退朝後,掌印太監張公公命身後宮人將呈上來的折子搬去禦書房,他一收拂塵正要隨之離去時,一旁腳步聲響起,有人來至身側喚住了他,
“掌印公公請留步。”
這聲音聽著熟悉,張公公遂而抬頭看去,見是當朝太師華通急忙恭敬打躬作揖。
原以他廠公的身份是不必像這些官員大臣行禮的,甚至還要承他們的禮。
但當朝太師華通不同,他年輕時曾是仁德帝的老師,教導先帝膝下的數位皇子,張公公做伴讀太監時,也曾受過他的指點。
“奴才見過華太師,不知您叫住奴才可是有什麼要事要吩咐?”
華通太師年歲已高,現已七十有餘仍是文官之首位高權重,本應退而致仕享受天倫之樂,但他執意要輔佐朝政絲毫不服老。
然而出去這層身份外,華太師還是德妃的父親,在仁德帝被立為太子後,他便將女兒許配給仁德帝做側妃。
隻見他輕撫了一下胡須,談話舉止間十分謙和,極為德高望重,
“不知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老臣有些事想問一下公公。”
“哎呦,瞧您這話,這您可就折煞奴才了,奴才身份低賤,哪裡要您這般請,有事情您隻管同奴才說便是了。”
掌印太監張公公連連擺手,精神抖擻的臉上寫滿了‘使不得,使不得’。
接著一甩拂塵,朝著殿外的某一處方向,畢恭畢敬地伸出了一隻手,
“既然如此,那就隨奴才往這邊來吧。”
——
時值秋季,秋風傾覆落葉翻飛,不知是哪個宮的下人在牆角掃著落葉,掃完這些就有新的掉落,久而久之他便有些乏了,左右見四下無人,他就乾脆找了個樹下倚著打起了盹兒。
約莫一刻鐘。耳側有宮人拿著東西竊竊私語經過此處,他便假意小憩實則早已豎起一隻耳朵去聽。
“你聽說了嗎,皇上今日又沒去上早朝,也好久沒去哪個宮歇息了。”
“又沒去,我聽承明宮的大宮女攬月姑姑說,皇上前幾天日日夜夜捧著已故靈妃的畫像,連吃飯都不舍得放下。”
“啊,你還認識大宮女攬月姑姑,侍奉在皇帝身邊這麼厲害的人物你都認識?”
其中一人有些羨慕道,餘下的那位宮人連連擺手,臉色漲的通紅慌裡慌張地解釋清楚,
“不是不是,是聽新入宮的小陽子說的,攬月姑姑看他機靈懂事,就給他安排了一個承明宮燃香的活,聽了不少裡麵姑姑的八卦呢。”
“原來是這樣啊,小陽子嘴甜見人就會叫,做事手腳還麻利痛快,若是被哪個宮的主子看上了……”
那二位宮人邊走邊聊著,慢慢地走著遠了,殊不知她們的對話早就被旁人偷聽了去。
那人起身拿著掃帚尋思半天,最後一拍大腿決定還是將這事彙報給主子,於是徑直丟了掃帚,朝著殿內快速跑去。
這座宮殿位置稍稍靠後,門前不似賢妃那般花團錦簇植物繁多,也不如蘭貴妃那般富麗堂皇,廊下聲聲蟲鳴,殿內畫著栩栩如生的壁畫,隨著秋風吹動薄而透明繡簾,畫上人物漸漸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