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喬涼即將回來,不止對喬緣而言是件大事,對整個天機宗亦是件大事。

雖然駱奕爭在天機宗這些年極具凝聚力、頗受眾弟子敬仰,但無論如何,喬涼才是天機宗的少宗主,是這天機宗未來的主人。

因此,這三日天機宗弟子們格外打起精神來,灑掃台階、擦拭宗殿,盼著少宗主歸來,也是想在少宗主麵前好好表現。

而喬緣除了養傷修煉以外,精力也全都放在了這上麵。

她從溫池回來後,便拿出了上次從飛狼冥獵取到的狼王尾巴上的那一撮尖毛,打算給喬涼做成一條劍穗。

想到哥哥收到自己的禮物時,不知道會露出怎樣驚訝和強忍住欣喜的神情,喬緣便期待地勾起唇角。

上一世喬緣實在不懂事,又或者說,恃寵而驕。

明明親生哥哥才是從頭到尾都護著自己,生怕自己傷心難過一丁點的人,可自己卻總是圍著駱奕爭轉,忽略了家人的感受。

喬涼出發去飛仙門那一日,在山腳下等了自己足足三個時辰,等著自己去送他一程,可當時自己滿腦子都是即將見到駱師兄的興奮,忙著挑選好看的衣裳去見駱奕爭,卻根本忘了哥哥還在寒風中等著自己。

不止如此,每回自己下山,回來後做的抹額、衣袍、長靴,也必定全是給駱奕爭的,而哥哥,完全被自己拋諸腦後。

哥哥當然不會和自己計較,每回總是無奈地瞧著自己,說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隻希望駱奕爭能好好待他最最寶貝的這唯一一個妹妹。

而那時候喬緣也以為,修仙之人長途漫漫,自己與喬涼會做幾百年的兄妹,來日方長,所以她每回欣喜地奔向駱奕爭的時候,從來沒回頭看過一眼哥哥在背後不舍的眼神。

可萬萬沒想到,修仙之人,命途變幻莫測,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哥哥為護下自己,死在自己麵前,她兄妹二人哪裡還有什麼來日方長。

這是喬緣回來以後,兄妹二人即將第一次重逢,她心情複雜又喜悅,自然坐不住,想彌補喬涼些什麼。

要說對駱奕爭好,喬緣能想出一百道花招,可偏偏怎麼對哥哥好一點,喬緣卻左思右想,也隻能乾巴巴地想出做個劍穗之類的小玩意兒。

不過這一世不急,哥哥還在。

喬緣想到這裡,眼睛酸澀,唇角的笑容更揚起來了一些。

正在此時,忽然聽見外麵有幾分吵鬨,距離院內有些遠,似乎是在青朝峰頂入口。

隻是修仙之人耳力極好,一點動靜便儘落耳中,而且,這哭哭啼啼的聲音,喬緣聽了便頭疼。

冷月對那人怒罵道:“你還要不要臉,誰趕你下山,你便去找誰,來煩我們峰主算什麼事,小心我真把你和你弟弟丟去喂狗!”

呂柔瑾知道冷月剽悍,並不理冷月,轉而跪向青朝院的方向,柔聲道:“峰主,我不知道您和駱大哥說了什麼,才叫駱大哥決定送我們下山的。柔瑾也並非死賴著不走之人,今日特來辭行,隻是希望您不要誤會駱大哥才是,他左右為難,也並不好過。”

喬緣聽到這話,神色已然變冷。

上一世她雖然心中介意駱奕爭對這一家人照拂太多,但從來都是與駱奕爭計較,卻極少真的為難呂柔瑾和她弟弟什麼。畢竟喬緣再怎麼也是宗主之女,骨子裡的驕傲讓她不屑與這些凡人計較。

可這並不代表她沒有瞧見呂柔瑾三番兩次的心思,也不代表她會忍讓。

喬緣放下劍穗,披上大氅出門,下一瞬間便落在了青朝峰入口處。

眾人毫無準備,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喬緣瞬移的功法好像在短短幾日內精進了不止一點。

喬緣瞥了兩個守衛弟子一眼,聲色俱厲:“青朝峰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放上山的嗎?一而再再而三,簡直放肆,你們今夜便直接去受戒堂領三十血誡罰。”

兩個守衛弟子一愣,麵上慌亂,竟然直接跪了下來:“峰主!”

往日喬緣固然驕縱,可到底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心軟手軟,即便會教訓山上弟子,可卻也從來沒說過領罰的話,以至於青朝峰上守衛弟子能懶散幾分便懶散幾分。

可近來峰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方才落地時,他們也毫無察覺,仿佛在短短這一段時間,峰主的修為增進了一大截,竟然到了能讓人感到無形威壓的程度。

呂柔瑾也是第一回見喬緣神色間如此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她眼睛瞥過來的時候,居高臨下的模樣,叫呂柔瑾渾身血液衝著腦門上湧。

喬緣冷冷譏嘲道:“既然都要走了,還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做給誰看?更何況,是駱奕爭要趕你們走,你卻尋到我這裡來,明裡暗裡說是我讓駱奕爭將你們送走的,是要做什麼?”

“你可知,潑我青朝峰的臟水,是要付出代價的!”

青朝峰上弟子許多,當眾被揭穿心思,呂柔瑾臉色猛然漲紅,在山道入口的燈籠的照映下,顯得一陣紅一陣慘白。

她跪在那裡,張了張嘴巴,還欲辯駁,她身邊的呂子義已經陡然大哭起來。

呂子義湊上前來,抱住喬緣的裙角,團子般粉雕玉琢的臉上全是淚水,瞧著就叫人不忍。

“峰主姐姐,你不要吼我姐姐,我和我姐姐相依為命,來到這裡以後,是駱哥哥一直照顧我們,姐姐感激駱哥哥,所以才會那樣說。倘若姐姐有什麼讓峰主不喜歡的地方,小義替姐姐給峰主道歉。”

喬緣絲毫不喜歡孩童,被這孩子抱住腿,見他鼻涕眼淚全都抹在自己裙袍上,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

她心煩無比,將人一腳踹開。

她自然控製了力道,否則毫無修為的凡人挨了她一腳,隻怕會立刻橫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