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鬆風吹解帶 江笑語 10859 字 6個月前

“怎麼,你還怕我大表哥啊。”

“嗯。”成岩重重點頭,“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查。”

常璽搖頭道:“那算了吧,反正我知道這個也沒什麼好處。”

成岩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對,聰明人做聰明事。”

這邊廂打牌打得熱鬨,那邊廂的華姐給白慕雪打電話說明情況。

“說是替新娘子擋酒,喝醉了,沒見著人。”

白慕雪輕聲道:“是麼,他酒量一向不好,看來是很心疼她,肯替她喝酒。”

“他表弟講的,應該不假。”

“哪個表弟?”

“姓常,我把東西留下了,禮單上寫了個雪字,回頭萬先生過禮單的時候,肯定知道是你。”

白慕雪笑了笑,說:“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美人在懷,哪裡有時間看這個。”

華姐勸她道:“白小姐,所有困難都隻是一時的,過了這個坎兒就好了。”

白慕雪輕笑:“旁人總是這麼跟我說,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我從來沒見著過花,也沒看到光明,華姐,你彆勸我了,前麵二十多年,我都是為家裡人活著,後麵的幾十年,我想為自己活著。”

華姐心裡微微歎氣,這麼美好的一個人兒,命卻不好,波波折折的,今天想要放縱,就由著她去吧,心裡愛著的人結婚了,新娘卻不是自己,哪個女人受得了。

白慕雪放下電話,叫了車,她今天不開心,也要有人陪著她不開心才行,路上接到母親的來電,讓她回家一趟,她立時警覺,問道:“什麼事?”

“你爸爸讓你儘快放棄萬玉山,彆在他這裡浪費時間。”

白慕雪冷笑:“他怎麼不自己來說,要你傳話?”

“你這孩子,性格怎麼變這麼鋒利,他也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他為我好。”

“聽話,彆惹他生氣,不然吃苦頭的是你自己。”

“我死都不怕,還怕這個?”

白母道:“萬玉山已經結婚了,這種家族聯姻不會輕易撕破的,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人,更不可能在婚姻上搞出問題,你說你還夾在他們之間做什麼?”

“他不愛她。”

“不愛又能怎麼樣?他不愛她就一定愛你?你回來這麼久,除了我去求他幫你‘治病’,他有找過你嗎?有為你停過娶妻的腳步嗎?女兒,彆自作多情,人活著不能隻靠愛情,他當初對你也未必就是愛,多半是寵你罷了。”

“媽媽,我不甘心啊,她才二十歲,一個青澀的小姑娘而已,什麼都不懂,我是陪著他從少年走過來的,他的所有辛酸和困難,我都陪他經曆過。”

“那又怎麼樣,是你拋棄了他,而且他這個人心狠手辣,當年還害得你爸爸破產,你爸爸花了數年經營才又起死回生。”

“可我和他分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我自己鑽了牛角尖兒,我怕他知道我身上發生的事情,爸爸的事並不是他故意的,是爸爸自己站錯了隊,我早跟他講過,他不肯聽。”

“我再說一遍,萬玉山是個絕頂精明的人,他現在沒發現你耍得這些伎倆,是因為他根本不願意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你身上,或許,是他早已知曉,卻根本不在乎。”

白慕雪語氣淡淡:“您替我跟爸爸傳個話吧,我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他想阻止我也簡單,隻要弄死我就可以。”

白母聞言喝道:“白慕雪,我勸你不要這麼執拗,萬玉山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不過,他不會因為你而讓兩個家族蒙羞,你以為他的婚姻是兒戲麼!你恣意也要看看時機,看看是對什麼人,我告訴你,如果你繼續做下去,一旦給他濺上汙點,你必死無疑!”

白慕雪被她這一喝,頓時清醒不少,她茫然四顧,隻覺天地顏色儘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其實她自己也害怕,怕萬玉山知道她所有的不堪,怕他知道她做得所有錯事,怕他早已對她沒了愛戀,更怕會出現母親所說的那個場景。

人生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

****

晚上六點多,萬老太太那邊來人叫新婚夫婦去參加晚宴,徐素芳敲了幾次門都無人應,她開門進去,見兩人還在酣睡,她先去叫醒萬玉山,又把謝晚月抱起來讓她醒神。

萬玉山坐起來,隻覺頭疼欲裂,要了兩杯冰水喝了,仍是不舒服,穿好衣裳出來,見謝晚月懵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去用涼水洗把臉。”

謝晚月依舊呆愣愣地站著,直到萬玉山推了她一把,她才悠悠回神。

萬玉山看她這副神情,問道:“還做夢呢?”

謝晚月沒理他,去洗了把臉,簡單塗了一層潤膚乳,便隨萬玉山往老太太那邊去。

晚宴的規模不大,都是萬老爺子這一脈的骨血,倒像是過年一般。

新人依舊和長輩們坐一桌,這會兒的氛圍要比中午的舒適,純粹是一起吃個飯。

飯畢,大家聊了會兒天,就各自散去了,萬老太太將萬玉山和謝晚月留下,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人的姻緣雖是旁人替你們定下的,感情尚淺,但既然成了夫妻,以後就要和和睦睦一輩子,我沒什麼期盼,隻願你們健康,快樂,幸福。”

說到這裡,她將身旁擱著的匣子遞給謝晚月,繼續道:“這個,從今往後,交給你保管。”

謝晚月將匣子托在掌中,仔細端量,匣子隻有手掌那麼大,略沉,外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應該是經曆了很多人的摩挲,觸感非常滑,她問道:“這是什麼?”

“萬家的印章。”

謝晚月頓時覺得匣子十分燙手,忍不住扭頭去看萬玉山,他閒閒地坐著,麵色平淡,眼中也無波瀾。

萬老太太道:“舊時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宅子裡的大事小情都要操心,現在不講究這個分工了,都喜歡往外頭跑,明義在這裡工作了幾十年,管得非常好,以後就還讓他管著,你隻負責蓋個印章就行了。”

蓋個印章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啊,怎麼也得弄懂為什麼才能蓋得下去。

謝晚月覺得肩頭上壓了一座大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萬老太太又說萬子風夫婦會在三天後啟程,這回估摸要走上三五年不歸家,讓萬玉山多儘儘孝道。

萬玉山應了。

從老太太那裡出來,謝晚月把匣子遞到萬玉山麵前,說:“這個你拿著吧。”

“祖母給你的,讓我拿著做什麼?”

“這個責任太沉了,我擔不起。”

“哦,那你就推給我,自己享清閒?”

“我不是那個意思。”

“自己的責任自己扛著。”說罷,邁開長腿往前走了。

謝晚月被晾在那裡,捏著匣子看了看,垂頭喪氣地跟上去,她不願意當個管家婆呀。

待回了新房,謝晚月四處找可以保存匣子的地方,找來找去,覺得書房裡的那個保險櫃不錯,於是過來問密碼,萬玉山跟她說了,她把匣子放進去,一顆心才算落了地,想著改天再找秦先生學習,一抬眼看見櫃子上層放著幾疊文件袋,上頭貼著萬玉山手寫的封條,應該都是些非常貴重的資料,她把保險櫃合上,從書房出來,習慣性地走到西屋門口,裡頭黑著燈,她頓了頓,折回萬玉山的臥房,見那人已洗漱完畢,靠在床邊看書。

她磨蹭著去洗澡,吹乾頭發,塗了潤膚水,敷了個麵膜,再進來時,萬玉山還沒睡。

她還想再做點兒什麼,那人把書一放,說:“關燈睡覺。”

她關了燈,兀自爬上貴妃榻躺下,下午雖然沒睡足,但這會兒半點也不困,睜著眼睛看房頂,今晚在這裡將就一宿,明天回娘家,熬過周末後,她就回學校,她受不了那種百爪撓心的感覺。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謝晚月又翻了個身,耳邊傳來萬玉山的聲音:“榻上不舒服就過來睡,窸窸窣窣的鬨騰,還讓不讓人睡了?”

“這裡挺舒服的,我是不困。”

“出去跑幾圈兒,跑累了就困了。”

“……”

謝晚月躺定不敢再動,生怕自己弄出一絲兒的聲音來,再吵到了他,他又不高興,不知道什麼時候竟也睡著了。

萬玉山睡到中途渴醒了,生平頭一回喝這麼多酒,起身去喝水,瞧見貴妃榻上橫臥著一條纖瘦的身影,雖蓋著被子,但依舊能看出玲瓏有致的曲線。

這人的適應能力非常強,偶爾會坦露一點小女兒心態,大多時候都不聲不響,說什麼就聽什麼,讓做什麼就依言照做,也不反抗。

竟有種潤物細無聲的能力,讓人慢慢記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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