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弗拉德所說,”奧爾丁垂下眼簾,“這是受我所控的最後一次發情期,我不知曉我可以將它壓抑到第幾日。”
奧爾丁站起身,向洛修斯微躬,彬彬有禮道:“我無意讓我失控的醜態冒犯到您,所以我請求您在此停留兩日後便如約離開深淵之海。即使我失去理智,仍不至於會離開海洋去尋找您。”
壓抑發情期太久導致失控會什麼樣子,沒有誰知道,即使是洛修斯。
因為世間的龍族沒有誰會荒唐得像奧爾丁這樣上萬年的壓製發情期,自然也沒有誰走到這一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當失控以後,要麵對的就不僅僅是隻有一個月長的發情期的這件事了。
一個月長的發情期對於普通人族妖族來說可能很久,可對於生命大多能到達千年的龍族來說,不過是短短一瞬。
洛修斯的眉毛慢慢擰起來了。
這個問題他得回天堂才能解決。
所以等於他現在無能為力。
除了獻祭洛修斯這具可憐的軀體。
洛修斯頭疼:“你怎麼現在才和我說?”
“如果您未曾來主動向我問及我發情期的事情,”奧爾丁說,“我原本不會讓我的私事來讓您感到煩擾。”
洛修斯坐到奧爾丁的座位裡,腳尖懸地。
他無可奈何地問:“除了被你做,還有什麼事是我能幫到你的嗎?”
奧爾丁在洛修斯身前蹲下身來:“我可以試一次,我放開發情期對我的影響,您陪在我身邊,我不對您做什麼,隻請求您等待我發情期結束的那一天。”
“什麼都不做,隻是熬過去嗎?”洛修斯忽地想起尤裡卡曾說過的“至死方休”,不可思議,“這豈不是比失控還要痛苦?”
“假若您願意,我願意試試。”奧爾丁卻像從未想到過要忍耐的痛苦,“這至少不會讓我走向失控。”他神色很淡,“不過或許我會難以自製的露出醜態,我希冀您不會因此而厭惡我。”
洛修斯有點怔然,他在問奧爾丁,也在問規則:“這種事情是可行的嗎?”
奧爾丁嗓音帶著深海似的冷質感:“請您相信我。”
金色字跡寫:“當然可行,就是難受,龍族發情期的程度可不是普通造物上床前的興致勃勃能比得上的。如果你還準備堅持你的四六級治愈力,我不建議你答應奧爾丁,因為你打不過他,洛修斯軀體死亡可就沒得玩了。”
洛修斯思索了一會兒,說:“我答應你的請求,我期盼你能如約而為,不在欲望中遺失理智,我這具軀體的確不適合承受你。”
規則:“?你瘋了?”
洛修斯平靜地將奧爾丁的透鏡摘下勾在他前襟的衣兜上:“我認為是奧爾丁瘋了。”奧爾丁的眼睫顫了顫,他將雙眼闔上,洛修斯問他,“你想在哪裡度過你的發情期?”
奧爾丁擁抱了過來:“您可以與我一起前往深淵之海的深處嗎?”
“可以。”
*
深海。
繆金二世被托管到了仆使手中,奧爾丁暫時離開了他,洛修斯想讓仆人領著他去尋找奧爾丁,但在他去找仆人之前,奧爾丁便回來了,在洛修斯的抵抗下把洛修斯抱進了一間密閉的宮殿。
陽光無法抵達的深海,隻有微弱的金火在搖曳生亮。
海底龍族的宮殿並非被海水所充斥的濕漉漉的居所,隻是氣壓與外麵的海水壓力相一致,洛修斯身處深海,即便有奧爾丁的幫助,仍明顯地感受到一種寂靜的沉悶。
奧爾丁仍衣裝嚴整,一絲不苟。他將洛修斯放在床上,不急不慢地將外衣脫下,上身隻留下內層的白色薄襯,條理得絲毫不像一個正處於發情期的龍族。
櫃閣被打開一方,奧爾丁從其中取出一副銀黑手銬和兩支細長金屬鑰匙。
他將手銬和鑰匙遞給洛修斯:“它可以壓製龍族的力量,”奧爾丁向洛修斯文質彬彬地伸出手,“我請求您幫助我將我鎖起來。”
“要把你鎖起來?”洛修斯皺起眉。
奧爾丁轉了轉手腕:“不然我怕您會因您對我的信任而最終對我失望。”
洛修斯接過鑰匙和手銬,觀察了幾秒:“兩把不同的鑰匙?”
奧爾丁將長靴脫下,整齊光亮地放在一側。
他蹲下身,洛修斯才看見柔軟的地毯上還連著長長的兩條腳鐐,從角落蔓延過來,和手銬如出一轍的金屬色澤。奧爾丁嚴格地將腳鐐在他身上鎖好,才站起身:“更長的鑰匙是腳鐐的鑰匙,短的是手銬的鑰匙。”
洛修斯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些東西你早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奧爾丁並不隱瞞,“我早有這樣的嘗試,隻是在從前,比起忍耐住發情期的影響,直接壓製住發情期對我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洛修斯歎了口氣,為奧爾丁將手銬上鎖。
奧爾丁倒看不出正處在一個令他難受難堪的受困境地之中,坐回椅子上,像往常那樣,微微垂著眼,單片透鏡的邊框在金火下躍動著細澤。
洛修斯知道他現在還沒放開發情期,便問:“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我希望您能夠在我懷中。”奧爾丁說。
洛修斯皺了皺眉毛,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地毯:“那你坐在地毯上好嗎?”
“好。”奧爾丁站起身,他被束縛著雙手,手指交錯放在腹前,屈起修長的腿,將腿叉開——奧爾丁不會這麼不文雅地坐著,所以洛修斯知道奧爾丁想讓他坐在那裡。
“這個姿勢你應該會很容易感到疲累。”洛修斯猶疑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他向後可以靠到奧爾丁的胸膛,向前可以伸直腿,所以他倒不會不舒服。
奧爾丁沒有回答。
洛修斯背對著他,看不見奧爾丁的神態,他隻感覺奧爾丁的心跳很快,體溫愈來愈高,龍族原本是體溫偏涼的造物,可奧爾丁漸漸灼燙得讓人心慌。
低微的、無法克製的喘息聲發顫著響起來,奧爾丁的下頦很用力地抵在洛修斯肩頭,發燙的吐息散落在洛修斯肩頸,洛修斯不自在地向前傾了傾,背後隔著一層薄衣料貼過一隻同樣灼熱的手,奧爾丁已經無法維持著冷靜自持的語調,斷斷續續、一字字道:“求你,彆走……我……會,抓不住你。”
洛修斯一僵,連頭都回不過去:“我不會走的,我答應你了。”
奧爾丁已經無暇再去苛求自己去使用敬稱,他隻想抱緊主,可他被銬著雙手,所以他隻能乞求主不要離開。
他艱難地祈求:“如果我暫時地……忘了你,你可以讓我……讓我重新想起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