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忍不下去了,把乾糧往地上一摔。
“你們笑什麼?”
顧雲初譏諷的開口。
“你管我們笑什麼?我們笑天笑地,便是天王老子都管不著吧?”
馮源氣急。
“那你們看我幾眼就譏笑嘀咕是作甚?”
顧雲初挑眉。
“誰說我們看你了,我們看天看地的,恰好掃到你了而已,至於譏笑和嘀咕?那條明文律法說了,我們吃飯的時候,不可以譏笑和嘀咕的吧?”
馮源剛剛說過的話全部好似回旋鏢一樣,全飛回來捅了他好幾刀。他咬牙切齒。
“胡說,你們分明是故意嘲笑我!背地裡指指點點,好生無禮!”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我們小女兒家說些私密話,怎麼就是故意嘲笑你了,放心,像是你這樣的……”
顧雲初微抬下巴,視線掃過馮源。一副老娘高貴冷豔,你算個屁的模樣。
“嗬,我們連正眼看你都沒興趣。”
“就是,我才沒興趣看你呢。”
許思思時刻記得任務,說話間就嬌羞的看了一眼敖焱。示意自己的興趣所在。
馮源臉色漲得通紅。
“你們……你們……男男女女的混在一塊,毫無禮義廉恥可言,浪蕩粗鄙!”
敖焱猛地站起身,冷冷的看向馮源。
顧雲初也緩緩站起來,嘴角反而露出一絲笑容。
“你這是在罵我們?”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馮源嗜酒如命,經常喝得醉醺醺的,確實是個狂生,他顯然對剛剛那番譏笑的事情懷恨在心。聞言咬牙道。
“你們做得出來,我就罵得出來。”
“好,這可真是太好了。”
顧雲初冷笑著拍拍手。
“那這可就是你先挑事了。”
敖焱不再忍耐,身子一閃就出現在了馮源的麵前,抬腳把馮源踹飛。
隨後蹬腿一跳,一腳再次踹出,把馮源從天上踹到地上。眨眼間,就把那馮源打得鼻青臉腫,驚慌道。
“你們敢打我,就不怕我去官府那告你們嗎?!”
“呦,被打了一頓,現在終於不狂了?”
顧雲初譏諷道。
“那你就去告唄,反正是你自己先上來招惹我們,之後還辱罵我們,汙蔑我們的清白,你這般行事,隻要不打死,我們怎麼揍你你都得受著,你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裡,我們也沒事,說不得,你還得挨頓揍!”
馮源那被酒意侵蝕的腦子這才算有些清醒過來,心知自己不占理,被打得鼻青臉腫,最後也隻能灰溜溜的跑了。隻是到底是狂生,被打成這樣竟然還要撂下一句狠話。
“你……你們給我等著!”
*
顧雲初心道等著就等著,結果沒想到了晚上,她就再次看見了這個討人厭的馮源。
到了夜裡,眾人沒趕到前麵的城鎮,隻能在荒野中露宿一晚,恰好不遠處有一座破舊的寺廟。顧雲初等人就準備在那裡睡上一晚。
破廟裡麵斷壁殘垣,破敗不堪。看似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但顧雲初等人才往裡麵走了,就見寺廟深處的院落出現嘈雜的聲音。
隨後就見幾個男人在一個老頭的帶領下,正在揍那馮源,把他轟出了寺廟不說,還撿起石頭瓦片砸馮源。
天上下著蒙蒙細雨,馮源一身酒氣,趴在地上抱著頭,痛叫出聲。
“哎呦!哎呦!彆打!彆砸了!”
這時,他瞄到一片衣角,仰頭一看,就見顧雲初等人正站在那裡看他。
顧雲初默默看了一眼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馮源。
“……所以……你讓我們等著,就是為了讓我們看你再次被揍的熊樣?”
她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給予了對馮源的肯定。
“看來我們之前都弄錯了,你哪裡是什麼討人厭的蠢貨,你分明是個討人喜歡的大聰明嘛,看到你現在這樣,晚上我飯都能多吃幾碗了!”
許思思和許攸毫不客氣的輕笑出聲。就連敖焱的雙眼都透出一絲譏笑。
顧雲初等人看得開心,馮源卻覺得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是你們?!”
他下意識的抬頭,結果一塊石頭正中他的額頭,頓時砸得他頭破血流。
他聽得痛呼一聲,爬起來騎在自己的小毛驢背上,再次撂下狠話。
“你們給我等著!”
顧雲初哈哈一笑。
“等著看你又被打?不行了,不行了,我今晚最多吃三碗,要不你明天早上再來吧!”
那老頭一聽,當即惡狠狠撿起一塊石頭飛出去。
“明天再敢來,我就再揍你一頓!”
敖焱的手指紅光一閃,那石頭頓時正中馮源的後腦勺。啪的一下,把他砸下毛驢,摔在水坑中。徹底成了一個渾身泥水的落湯雞。
毛驢受到驚嚇,恩昂的叫了一聲,撒開蹄子往前跑。
毛驢:恩昂!恩昂!
再見了主人,今晚我就要遠航!
馮源顧不得渾身的疼痛,趕緊去追。
“彆跑!快回來!”
老頭似乎很解氣一般,朝地上啐了一口。隨後看向眾人時,立刻換上另一幅麵色,溫和儒雅的拱手行禮。
“幾位來此有何貴乾?”
敖焱拱拱手。
“深夜錯過宿頭,見這裡有一古寺,就進來了,還請老人家讓我們借宿一夜,明早就走。”
老頭見此,笑了笑,很是和善道。
“我們本也隻是漂泊在外,暫居在此,幾位自然可以住下,不必和我來允許。”
隨後他伸手示意。
“現在更深露重,幾位和我先進屋,喝幾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顧雲初甜笑道。
“那就多謝老人家了。”
她見識的多了,雖然還不會望氣之術,但也有了幾分眼力,一眼就看出這老頭應該不是凡人,而是妖精。
進了屋子,裡麵還有些亂。有人正在收拾,其中還有幾個很是漂亮的小姐姐。
顧雲初一眼看去,立刻心中明悟。看來這一家子應該都是狐狸了。
自稱姓辛的老者見除了顧雲初多看了幾眼,另外兩個男人都規矩的垂頭喝茶,頓時心裡滿意。說話更和善了幾分。
“幾位且坐,待我們收拾收拾。”
等到對方收拾好了,顧雲初捧著熱茶好奇道。
“剛剛我們見老人家似乎很生氣,是出了什麼事嗎?”
辛老頭想起這事還來氣。
“還不是那廝太過無禮!”
他一指被門簾掩蓋的內室,氣憤道。
“今夜那姓馮的狂生也是來借宿的,我見他是個麵目周正的書生,就請他進來喝杯茶,不曾想,此人狂妄無禮。張口就說要求娶我的女兒,我有十九個女兒,個個貌美如花,他若是個好人,我自然也想多個佳婿,可他寫了一手酸詩,我拿進內室給她們,但我那幾個女兒都沒看上,我那老妻也不同意,我就婉拒了,卻不想那人實在是舉止輕浮浪蕩,竟是直接闖進內室,說要做不成夫妻,也要看個幾眼才行!嚇壞了我的幾個女兒,我這才氣急,讓人把他打了出去!”
雖然這個世界男女大防沒有那麼嚴重,姑娘家行走在外,也不至於被人看一眼就要尋死覓活。
但在大街上看姑娘,和直接闖進姑娘家的閨房看姑娘這是有本質的差彆的。
彆說這個時代,就是在顧雲初上輩子,若是遇到一個陌生人直接闖進自己的房間,怕也得氣個夠嗆。足以說明馮源的舉動到底有多浪蕩無禮。
說話間,門簾那被掀開,一個穿著紅衣的美人探出頭,正好和顧雲初對上眼,顧雲初立刻給了一個笑容。
辛老頭見狀,招呼她出來給眾人添茶。
“這就是我的十四女,我們都叫她辛十四娘。”
畢竟是狐狸,大字不識幾個,所有很多狐狸的名字都很隨便。
大概是顧雲初剛剛的笑容太甜,辛十四娘對顧雲初很有好感。添茶的時候溫聲軟語道。
“剛剛爹爹把那人打出去,被幾位看見,可是嚇到幾位了?”
顧雲初笑眯眯的擺擺手。
“沒有,沒有,我們不僅沒嚇到,還開心的很嘞。說起來也是有緣,今天午時,我們其實也揍了那馮源一頓。”
說著,她就把今天中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辛十四娘顯然對馮源那莽撞無禮之人沒有半點好感,聞言俏臉一寒。
“明明是個讀聖賢書的書生,卻這般浪蕩,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隨後辛十四娘又對著顧雲初笑起來。
“不過顧姑娘的做法真是漂亮。其實我回家的時候,正好遇到那人,他看見我後,眼睛色眯眯的,著實惡心。我當時趕緊走了,現在想來還憋屈的很。”
“他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遇上這樣的,咱們就直接看回去,最重要的是一邊看一邊冷笑譏笑,看得他自慚形穢,看得他懷疑人生。”
顧雲初積極的傳授獨家秘術。
“當然,這種做法最好在人多的地方,這種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免得他惱羞成怒來打人,當然,若是十四娘你會有幾分武藝,或是同行的人有打得過的就更好了,隻要他一動手,那咱們就可以直擊揍他一頓,理還都在我們這邊,他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邊都沒用。”
辛十四娘這樣的漂亮的狐狸精其實早就被這種事給弄煩了,但她修得是正道,平日裡被看個幾眼,總不好直接對那些凡人動手,隻能自己生悶氣。
此刻一聽這方法,頓時眼中異彩連連。直誇這方法好啊!
以後有人看她,她就看回去,那人若是沉不住氣要動手,那就更好了,她不就能正大光明的揍一頓了嗎?!
辛十四娘:神奇的知識增加了!
辛十四娘和顧雲初一見如故,親親熱熱的在一邊說笑起來。屋內的氣氛很是不錯。
就在這時,有人慌忙進來。
“郡君那邊來人了。”
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了進來,她長得隻是清秀,卻自有一番高傲態度,視線掃過屋內眾人。
辛老頭恭敬問道。
“不知郡君大人有何吩咐?”
小丫鬟微抬下巴。很是不客氣道。
“郡君大人讓我來找你們家的十四娘過去,大人的外甥要見她。”
辛老頭察覺來者不善,遲疑道。
“這……不知郡君大人的外甥是……”
小丫鬟開口。“就是你們才見過的,馮源馮公子。”
辛十四娘動作一僵。隱約察覺到事情恐怕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