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晨光灑遍湖麵之時,洞庭龍君就和他夫人陳淼坐著馬車回了湖底。
中秋家宴上,洞庭龍君端起酒杯,先是和大家一起敬了今晚的明月一杯,隨後拿起又單獨敬了顧雲初一杯酒。
“想不到我頭疼了許久的事情,顧姑娘一來就解決了,正好趕上中秋佳節,此乃雙喜臨門啊。”
一邊的龍君夫人也微笑著站起來和洞庭龍君一起敬酒。
“恰好幫上忙而已,大家同喜,同喜。”
顧雲初也趕忙站起來,笑著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想不到顧姑娘的血竟然對水莽草有奇效。”
龍君夫人看著顧雲初,頓了頓道。
“不過這種事,顧姑娘最好不要泄露出去了。”
顧雲初聽到這話一愣,敖焱抬眸問道。
“是出了什麼事嗎?”
洞庭龍君點點頭。
“你們怕是還不知道,最近不少地方的江河湖泊都出現了水莽草的蹤跡。管理那些江河湖泊的龍君都和我之前一樣頭疼。咱們龍族某些龍的脾氣你也知道,若是他們知道了顧姑娘這事,怕是會動歪腦筋。”
大部分的龍討厭人類,特彆是經曆過當年那場大洪水的龍,他們覺得人類多如蝗蟲,壓縮了水族的生存環境。
而也有一部分龍說不上討不討厭,隻是太過高傲,隻覺得凡人如螻蟻,壓根入不得他們的眼。
在這個本就講究尊卑上下的時代,要他們尊重顧雲初的人權簡直癡人說夢。他們隻會在知道這件事後,眼睛一亮,感慨一聲,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好用的除草劑!然後把顧雲初抓過去給他們放血除草。
其實若是能清除水莽草對人間也是好事,但問題在於,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水莽草爆發的太快,生長的太多了。已經不是顧雲初放不放血能解決的了。她就算把自己榨成汁都不夠用。
敖焱眉頭緊皺。
“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除草,而是查清楚這些水莽草怎麼來的。”
水莽草這種東西一直被人為控製,會大麵積爆發絕對有問題!
洞庭龍君歎息一聲。
“我昨日也是和那群家夥這麼說的,可惜那些人沒一個願意接話茬,全是各掃門前雪。一群短視的家夥,你知道他們當時說了什麼嗎?”
他學著昨日那些龍的態度道。
“反正水莽草隻對凡人有效,對咱們水族沒有危害,若不是怕天庭認為我們不作為,我們連管都不想管。”
說完他把杯中酒一飲而儘,憤怒的大罵。
“你們聽聽,這說得像話嗎?這事擺明了有問題,人家都禍害到家門口了,他們還以為自己聰明的很呢!一群蠢貨,要不是我一個勢單力薄,我早就一腳……”
龍君夫人:“咳咳。”
正準備破口大罵的洞庭龍君立刻意識到現在的場合。趕緊話鋒一轉。
“總而言之,那些龍太過蠢笨短視,最後我們不歡而散。”
敖焱則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既然不少地方都出現了水莽草,那錢塘江那邊……”
“這你放心。”
洞庭龍君隨意道。
“我發現問題後,立刻派人去那邊問了,你那龜丞相說錢塘江那邊暫時還沒發現有水莽草的蹤跡。”
這話讓敖焱鬆了口氣,洞庭龍君似乎是察覺到因為水莽草的事情,讓氣氛有些沉悶,趕緊舉杯道。
“好了,這麼好的日子,咱們暫且不談這些,都喝酒!喝酒!”
燕赤霞在龍宮待了這麼久,也算混熟了,當即爽朗一笑。
“今日不談彆的,賞月喝酒才是正理,我敬大家一杯!”
說著就一口乾了杯中酒。
“好酒!”
他拿起小劍,對著眾人笑道。
“今日我高興,不如給大家舞劍助興如何?”
眾人自然熱烈歡迎。
顧雲初從未看過舞劍,本以為燕赤霞這般壯碩的身體拿著那把巴掌大的小劍,場麵會有些滑稽,但隨後才發現竟然還真的挺有看頭。
燕赤霞動作大開大合,剛猛異常,和跳舞壓根沒關係,倒像是在和一個透明人比鬥,時而小劍被他握在手中,劈砍刺挑,讓人隻見一道道白光閃過。時而他雙手掐訣,小劍繞著他上下翻飛。充滿了男性蓬勃的陽剛之氣,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忽然,小劍一個疾馳,飛到酒壺的下麵,猛地一挑,酒壺立刻朝著燕赤霞飛去,燕赤霞一個後仰,飛在上空的酒壺流出的酒液精準的落進了他的嘴裡。
他喝了一大口似乎還不過癮,腳一蹬,就保持這後仰的動作往前一竄,手準確的接住了酒壺,直接拿開蓋子對準自己的嘴就開始倒酒。眨眼間,一壺酒就被他喝了個乾淨。
喝完他把酒壺正正好拋回了矮桌上。大笑道。
“不夠喝啊,換酒壇子上來!”
“好!”
眾人看得興起,紛紛叫好。
顧雲初興奮的臉都紅撲撲的。
洞庭龍君拍拍手,果真讓人搬來了十幾個酒壇子堆在角落。拍著胸脯對燕赤霞表示,今日中秋佳節,酒管夠。隻要喝不死,就往死裡喝!
就在這時,坐在一邊的敖焱側過頭。
“燕赤霞舞劍很好看,你看的這麼目不轉睛的。”
他的語氣看似平淡,實則暗藏一絲酸氣。
顧雲初沒察覺出來,還笑嗬嗬的點點頭。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想不到這家夥看著虎背熊腰,胡子拉碴的,舞起劍真不賴啊!”
敖焱看著顧雲初,她此刻眼睛閃亮亮的,臉頰興奮的微紅,一副鮮嫩可口的模樣。可惜這副模樣卻是因其他人而起。
他又想起顧雲初隻把自己當朋友。頓時心中染上一抹酸澀。冷不丁道了一句。
“我也會舞劍,你可想看。”
顧雲初眨了眨眼,隨後杏眼更亮了。
“你也會舞劍?那我肯定看啊!快快,來一個!”
另一邊的陳素耳朵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滑過,露出一絲笑容提高音量道。
“敖公子也要給我們舞劍一番?那可真是我等幸事啊。”
“誒?敖焱你要舞劍?”
洞庭龍君這個好酒的家夥此刻顯然有些醉了,不假思索道。
“你之前不是說劍是殺人利器,從不願舞……唔!”
他話還沒說完就悶哼一聲,微醺的他一臉委屈和迷茫的看向自己的夫人。不是很懂她突然踩他一腳乾嘛?
“你還是喝你的酒吧。”
龍君夫人無語的瞪了他一眼,隨後笑眯眯的對著敖焱道。
“小弟要舞劍,真是難得啊!還不快些出來,我們都等著呢!”
坐在席間的敖焱耳根發燙,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話了。
他平日從不舞劍,今天行為這般突兀,嫂子會不會猜到什麼了?
但後悔也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敖焱隻能走了出來,唰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長劍。
當他舞劍之時,眾人眼中出現一絲驚豔。
燕赤霞那個說是劍舞,其實不過是炫技,但敖焱這個,可就是真正的劍舞了。完全當得上那句“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注1】”
每一個旋身,每一個劈砍刺挑,都是力與美的結合。高超的技藝配上敖焱那張冷峻卻不是俊美的臉,當真是不可多得的表演。
隻是比起眾人對敖焱劍舞的驚豔,昨夜才起了彆樣心思的顧雲初卻控製不住關注起了彆的東西。
【好腰……咳咳,好細……咳咳,我的意思是好劍!】
不知不覺在心中喃喃出聲的某人意識到了什麼,慌忙改口,同時狠狠灌了一杯酒試圖壓下心頭的悸動。
但她的視線卻忍不住追著某人精瘦的腰身跑。隻覺得對方每一個旋身下腰刺劍的動作,都像是刺在了自己心上。
係統妹妹無語:【咱能不能真誠點,你看的那是人家的劍嗎?我都不稀罕說你。】
顧雲初臉頰發熱的趕緊反駁。
【我當然是在看劍了,劍舞劍舞,不看劍看什麼?這把劍這麼雪亮鋒利,結實卻不失柔韌,柔韌而不失力道,一看……一看就是難得的絕世寶劍!】
也不知是不是這湖底龍宮太熱,宴席間的酒氣太熏人,顧雲初忍不住口乾舌燥,不自覺又是一杯酒下肚。
係統妹妹沉默了一下。
【確實,這把劍柔韌過頭了,下腰的動作也太順暢了,長得這麼帥,還有這麼好的腰,這家夥也太澀了你說是吧?】
【就是!就是!特彆是他旋身的時候,肌肉線條感覺都要從衣服裡透出來了,真是太澀……咳咳咳!】
“咳咳咳!”
顧雲初臉色發燙的附和,但話音未落,她就反應過來。頓時被酒水給嗆了個半死。
係統妹妹促狹的回答。【絕世寶劍還會長肌肉的嗎?我真是長見識了。】
顧雲初:……總感覺係統妹妹好像學壞了。
第一個發現顧雲初咳嗽的不是周圍坐著的人,反而是遠遠坐在上首的龍君夫人,她笑眯眯的看向顧雲初。
“顧姑娘,沒事吧?”
“咳咳,沒……沒事。”
顧雲初慌忙擺手,扭過頭不敢和對方對視。生怕上首的洞庭龍君和龍君夫人發現她覬覦他們弟弟的身子,呸呸呸!她才沒有覬覦敖焱的那什麼呢!
她就是……就是欣賞劍舞的關注點和其他人不同而已!
顧雲初垂下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著,不敢再往前麵看。
係統妹妹無語:【大家都在看劍舞,就你一個不看,眼睛躲躲閃閃的和做賊心虛一樣,這不是明顯有問題嗎?】
誰知顧雲初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下意識的就道。
【誰心虛啦!誰做賊心虛了?我才沒有做賊心虛!】
係統妹妹:……
後知後覺的顧雲初:……
顧雲初痛苦的抹了把臉,隻覺得分明是秋天,但這氣溫也太熱了,把她平日裡聰明伶俐的大腦都給熱糊塗了。要不然怎麼會乾出這麼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