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誤會了顧雲初和敖焱是因為送信的問題才把人揍了一頓綁了回來,所以眾人痛心疾首。直言這件事實在太可怕,太殘暴了!他們對此發出強烈的譴責。同時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說著要怎麼辦。
這個說好好的給丁城隍賠禮道歉。
那個說以敖焱龍族的身份威逼利誘。
還有的說讓丁城隍忘記這段記憶再把人悄悄送回去。
顧雲初無語的擺擺手。
“我們是那種為了這點小事就動手的人嗎?我們綁他來是有正經事的。”
說著,她把自己和敖焱出去後打聽到的事情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而邊上的席方平就是這件事最好的證據。
這下子,剛剛還在說要怎麼向丁城隍賠禮道歉讓他彆計較的眾人全部麵色一變。隨後說出來的話語也變了。
“好個狗官!”
“欺壓百姓,收受賄賂,本應該愛民如子的城隍,竟然變成了吃人的豺狼?!”
燕赤霞氣急:“都彆攔著我,我再揍這狗官一頓!”
大概是薛偉的事給陳素帶來的陰影太重,陳素一聽顧雲初的解釋,頓時麵色冰冷,大拇指對著脖子一劃。
“揍他有什麼用,對付這種狗官,直接把他哢嚓了了事!都讓開,讓我來!”
話音未落,她就已經熟練的抓住丁城隍的頭發,另一隻手摸上腰間的小劍就要抹脖子。那架勢,她殺了丁城隍不會比殺一隻雞更難。
顧雲初冷汗都下來了。慌忙抱住陳素的胳膊。
“不至於,不至於,這人我還有用呢,給我個麵子,暫時饒他一條狗命吧。”
該說不愧是為了殺死仇人隱姓埋名十八年的狠人嗎?
丁城隍確實是她和敖焱揍的,但是這姐妹那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暴擊啊!
其餘人反應過來,也趕緊慌忙上前拉住陳素。嘴裡的話語又變了。
“雖然他是貪官,但到底是地府的陰神,怎麼也得讓地府自己解決吧?”
“不至於,不至於,到底是地府的陰神,你彆隨便臟了自己的手。”
“聽我一句勸,到底是地府的陰神,打一頓就得了,哢嚓不哢嚓的,還是讓地府來吧。”
“是啊,到底是地府的陰神,你彆衝動!”
陳素:……這話是不是有點熟悉?
她皺了皺眉,鬆開了手。
“這樣一個貨色,活著就是魚肉百姓,還能有什麼用處?”
顧雲初眨眨眼。
“但他畢竟是地府的陰神,可以自由的出入地府不是?”
陳素驚訝。“你的意思是……”
顧雲初眼神一冷。
“我想要去地府看看,那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才會讓那姓羊的不過是有幾個臭錢,就能隻手遮天,這地府除了這些買官賣官的貨色,到底還有沒有人管事了!”
這話一出,燕赤霞和陳素當即表示他們也要去。
畢竟這是件有可能得罪地府的事,為了不連累彆人,顧雲初讓魚姥姥和雜毛狐狸先行離開,而顧雲初等人則是帶著昏迷的丁城隍離開了王六郎那裡。
*
已是深秋,林子裡有些冷,蛙鳴已經聽不到了,倒是鳥叫聲依然歡快。
大麻袋裡的丁城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隻覺得渾身都疼,他悄咪咪的往邊上看了兩眼,發現邊上沒人,頓時大喜過望,蛄蛹著就準備從麻袋裡出來跑路。
誰知他剛剛從麻袋裡鑽出來,就聽見一個涼涼的聲音在後頭道。
“城隍大人,你終於醒了。”
丁城隍身子一僵,轉頭看去,就見後頭站著四個人,其中兩人可不就是之前暴揍他一頓的顧雲初和敖焱。他咽了咽口水,隨後猛地轉頭拔腿就跑。
顧雲初等人動也不動,隻是看著他跑,然而就在丁城隍跑出去沒多遠的時候,邊上猛地竄出一個身影擋住了他。
丁城隍大概是被打怕了,下意識的抱頭蹲下。
“啊啊啊,彆打我!彆打我!”
竄出來的正是席方平,他看著丁城隍的狼狽模樣很是痛快,痛罵他狼心狗肺,今日才有如此下場!
丁城隍這才發現這是席方平,正要怒罵你一個小鬼也敢罵他這個城隍,結果就聽到了後麵枯葉被踩碎的腳步聲。他頓時慫得再次抱頭。再次驚慌的求饒。
顧雲初蹲下身子笑著道。
“城隍大人不必太擔心,我們也不是什麼壞人。”
渾身都是淤青的丁城隍:你敢摸著良心說話嗎?
顧雲初裝作沒看見丁城隍的眼神一般,繼續假笑。
“正所謂世界那麼大,大家都想去看看,而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想要去地府看看。”
丁城隍:……那你這個夢想還挺獨特的。
他默默的抬頭看了顧雲初一眼。
“這個你可以放心,該是時候了,你自然就能去地府看看了。”
地府給了每個人能去參觀它一次的機會,不必客氣。
“你和他廢話什麼?”
陳素對於這種狗官都沒什麼好感,直接拽住丁城隍的衣領把人拽起來。
“我們需要你帶我們去地府,明白了嗎?”
丁城隍腿都打哆嗦了,但此刻卻依然大義凜然道。
“不行,地府可不是凡人想去就去的!”
這些家夥帶著席方平,一看就是要去地府告狀的,他又不蠢,傻瓜才會把他們帶下去!
就在這時,燕赤霞握緊拳頭,惡狠狠的威脅。
“這可也不是你想拒絕就拒絕的了的。”
丁城隍一個哆嗦:“我可是城隍,你們安敢殺我?”
“城隍算什麼?”
陳素抽出小劍就抵在了丁城隍的脖子上。
“我連五都巡環使都殺過,不差你一個!”
邊上站著的顧雲初忍不住湊近敖焱小聲嗶嗶。
“你有沒有發現,陳素殺了薛偉後好像變得過於狂野了。”
明明之前要殺薛偉,還要夜夜輾轉反側,糾結無比,現在可好,話還沒說完,刀就已經架在對方脖子上了。
敖焱想了想,正要點頭,就聽顧雲初隨後又道。
“說起來肯定是你和燕赤霞給帶壞的,你看看你們,一個總是冷著臉,仿佛誰都不能入眼一眼,一個暴躁過頭,總是話沒說三句就要動手。”
貌美的姑娘似乎很是憂愁的歎了口氣。
“咱們這幾個人中,怎麼看,也就隻有我最為溫柔、討人喜歡,對誰都是笑臉相迎,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總是以理服人,哎……你們怎麼都不知道和我學一學呢?”
係統妹妹無語:【是什麼讓你對自己有這麼大的誤解?】
敖焱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見敖焱的表情不對,顧雲初挑眉。
“怎麼,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敖焱當即嚴肅道。
“當然不是,你說的太對了,世上少有你這樣溫柔的好姑娘!最是討人喜歡?”
兄長說了,姑娘說的都得順著來!
顧雲初頓時得意的拍了拍敖焱的肩膀。
“知道就好,你要是學了我幾分,那你以後說不定就能討到一個溫柔漂亮的姑娘做媳婦了。”
然而這時,敖焱卻道。
“可我不太喜歡溫柔漂亮的。”
顧雲初一愣,不知怎麼問了出來。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我喜歡……”你。
敖焱垂眸看她,心中的話語自然而然的湧出來。
“我喜歡調皮搗蛋、伶牙俐齒、愛打抱不平、看似嘻嘻哈哈、心中自有一杆秤的姑娘。”
風吹過,林中的紅葉飄飄然落下,好似蝶舞翩躚。
顧雲初對上敖焱的眼睛,竟是心砰砰直跳。
【他喜歡我。】
顧雲初明明心跳得亂七八糟,腦子卻清醒而篤定的閃過這個念頭。
說完這話,敖焱又有些懊悔,雖然兄長說讓自己大膽一點,但他實在怕嚇著對方。
畢竟說起來,他又是戴罪之身,又是有家不能回,還是個想要吃嫩草的孤寡老龍。
這麼想著,敖焱難免有些自閉,但卻又忍不住開口。
“那你呢,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
顧雲初眨眨眼,對著敖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喜歡長得好看、武藝高強,要有男子氣概,最好舞劍舞得好的。”
最重要的是小腰要很會扭的,就比如眼前這個!
這回輪到敖焱愣在了原地,他的心鼓噪的仿佛要跳出來一樣,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顧雲初喉頭動了動,竟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了。
結果忽然,邊上傳來一聲驚叫。
“什麼?舞劍舞得好的,那不就是我嗎?!”
顧雲初和敖焱之間曖昧的氣氛瞬間散去,兩人懵逼的轉頭,就見陳素和燕赤霞不知何時就站在了他們不遠處的地方。甚至連臉上淤青還沒消散的丁城隍都蹲在地上,小眼睛偷瞄他們兩個,眼中寫滿了八卦的光芒。
而燕赤霞就仿佛每一個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路人一般,一邊看著顧雲初一邊驚恐的抱胸。見顧雲初轉過頭來,他還嚇得連退兩步。
“想不到顧雲初你對我竟然……咳咳,雖然咱們都是好朋友,但這種事……該說清楚還是要說清楚的……你……我……”
他糾結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勸,最終對著顧雲初重重歎息一聲。
“對不起,你是個好姑娘,但我還是更喜歡溫柔漂亮,小鳥依人的那種。”
顧雲初臉黑了。
你誰啊你,她這邊氣氛正好呢,你隨便跳出來認領個屁啊!
“我隻是說了一下我喜歡的類型,又沒說是你,你在那跳腳個什麼勁啊?”
“你彆狡辯了,長得好看!武藝高強!男子氣概!舞劍舞得特彆好!”
燕赤霞摸了把自己的美髭,又比劃了一下自己結實的胸肌背肌肱二頭肌,接著拿出自己的小劍做了個舞劍的動作。然後又迅速的抱胸委屈道。
“你看看,你這說的除了我還有誰?這就差指名道姓了!”
此刻顧雲初的內心和剛剛的係統妹妹重疊在了一起。她眼角微抽道。
“是什麼讓你對自己有這麼大的誤解。”
“武藝高強男子氣概倒也勉強算得上,但長得好看?你是多久沒照鏡子了?就你那胡茬滿臉的模樣,誰看得清你長得好不好看?”
“有胡子怎麼了?這才叫英俊瀟灑。”
燕赤霞不滿的嘟囔,不過眼看顧雲初瞪眼,他隻能小聲道。
“真不是說我啊?”
顧雲初皮笑肉不笑。
“咱們會是好朋友一輩子,但你要是再這麼說下去,那我就不能保證了。”
燕赤霞背後一涼,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這也不能怪我啊,誰讓你說的那麼像我。”
倒也不是說他討厭顧雲初,隻能說個人喜好問題,有的人天生一對,有的人隻能做朋友。
邊上的陳素簡直想翻白眼。
本來想近距離觀看男女間純純的愛戀,結果這個蠢貨跳出來,搞得什麼氣氛都沒了。早知道剛剛就該捂住他的這張破嘴!
眼看事情是繼續不下去了,陳素主動開口轉移話題。
“這人已經答應帶我們去一趟地府了,不過他說凡人想要以肉/身進入地府,需要走特殊的通道,他知道這附近的山崖上就有一處,可以帶我們過去。”
事不宜遲,眾人當即動身。
平日裡一向喜歡和顧雲初並肩而行的敖焱此刻不知不覺走在了末尾。
表麵看他似乎麵色如常,但實際上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手有些無措的緊握劍柄,機械的跟著眾人,眼神放空。
此刻的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腦子裡隻剩下顧雲初剛剛說的,關於喜歡的類型的話語。
雲初說的是他嗎?
長得好看,他長得……還行吧?
武藝高強,他的法力算是高的,隻是平日因為鎖龍環,隻能發揮不到一半。
舞劍,他記得上次在宴席上,大家都說他舞得好。
至於男子氣概……
敖焱不自覺的挺胸抬頭。
但隨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奇怪了,隻是因為這樣一句話就這麼手忙腳亂,若是人家隻是隨便說說的呢?
特彆是這邊還有燕赤霞的前車之鑒,萬一他也和燕赤霞一樣自作多情了呢?
敖焱想到這,又忍不住垂下頭。
忽然,顧雲初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笑嘻嘻道。
“你一直低著頭乾嘛呢?有金子撿嗎?”
敖焱呆站在原地,顧雲初卻拽著他的手腕道。
“就算有金子也待會再撿,快點走啦!”
*
走在大道上,顧雲初遠遠的就見前方有個茶攤。秋天乾燥,她這一天東奔西跑的早就覺得渴了,於是就想要去那邊喝杯茶。
一邊走心裡還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係統妹妹揶揄道:【你似乎很高興。】
顧雲初大大方方的承認:【是啊。】
係統妹妹故作不知。
【你在高興什麼?】
顧雲初笑嘻嘻道。
【你猜?】
他們很快就到了茶攤邊上,這個茶攤就是一個小棚子外加外麵放了兩張小桌子。
顧雲初開口:“有人嗎?給我們幾碗茶水。”
“誒!來了。”
有個蒼老的聲音應了,一個老頭出來看了眼,立刻讓一個伶俐的小童過來招呼,那小童看上去隻有九歲,動作卻很是利落,說話也很有大人的風範,很是人小鬼大。若是一般人看了可能會會心一笑。但顧雲初等人卻目光一頓。
很快,小童就端來了茶碗。
“幾位的茶水來了。幾位輕慢用,小心燙。”
顧雲初他們六個每個都有一碗,裡麵浮浮沉沉著碧綠的茶葉,茶湯澄澈。這茶水看上去不錯,顧雲初卻眼眸一冷,按住了席方平的茶杯,不讓他喝茶。另一邊陳素也攔住了丁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