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城主避開了他這個問題,他雖然是中立,遠離都城,可也不傻。太監的背後是誰雙方都心知肚明,先不談那一位的多疑和冷血性子,單單是他們這樣對自己,就沒給自己留下後路。
誰會不防著一個被自己嚴刑逼問後的屬下?
城主平複了下呼吸,他抬起眼皮,瞧著用滿城百姓來壓自己的人,淡漠而沉穩:“你們不敢。”
太監臉色微變。
“你們不會動城民,”城主低笑,“除非你們想死。”
明城,遠離都城,卻不僅是幾國的交界和貿易樞紐,最令人忌憚的……是長寧宗。
都說一人之力不敵萬軍,可是這條規矩,對於修仙者來說,是不存在的。
他們都知道,所以哪怕是太|監身後的主子,也不敢動明城。明城流動人口大,有多少人家和長寧宗的弟子有瓜葛,沒人說得清。
太監聽著城主篤定的笑,心情越發糟糕。他揪住城主的頭發,使他被迫抬頭,四眸相對,讓對方看清自己眼底的陰鬱和凶殘:“是麼,何大人真是有信心極了,不如今晚,就請您陪咱家去看一場戲如何?”
城主不動聲色,心臟卻微微縮緊,尤其是在他被太監特意打扮得和平日毫無兩樣,表麵自然實則是被壓迫著靠近自己最熟悉的城主府時,他內心的那一抹不安開始揪住他的肺腑。
太監打扮成普通公子的樣子,一直不著痕跡注意著城主的表情,在發現對方雖然表麵鎮定薄唇卻抿起時,頓時挑起嘴角,惡劣刻意地將他帶入府內。
意外的,府裡很安靜。
城主心底一涼,似乎是猜到了什麼,眼眶漸漸紅了,他咬緊牙根,不敢置信,強自安慰自己。湘王答應過他的,會保護好茱兒她們!
發現府裡意外安靜,太監也有些疑惑,不過考慮到現下已晚,大抵是歇息去了,這樣更加方便計劃,便不做他想,刺激著沉默的城主:“大人,您看,太陽……要落山了。”
天邊的半圓帶著染紅的夕霞,緩緩降落。
太監的眉間帶著一絲愜意,但這一絲愜意很快被打破。他們一群人的四周忽然蹦出許多黑衣人,立刻廝殺過來,和太監帶來的手下糾纏到一起。
太監麵色陰沉,顯然想到了一人:“湘王爺!”
“哦,金公公可是在叫本王?”湘王提著一把長|劍,眉眼桀驁而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太監,揮手間如割草般斬落敵首。
眼見自己這方的人越來越少,金公公眼底紅光閃過,看了一眼城主府,做了決定。
他一手鉗製著城主,慢慢把湘王等人引向城主府內。一邊說話轉移對方注意:“湘王真是好本事!看來咱家身邊的人也不怎麼乾淨,不然也不會這麼湊巧!”
“可不是!”湘王一笑,“還得多謝公公,將知情人直接送入本王手中。”
他身後的侍衛壓著一人出來,赫然是當初跟在師子明身邊的膽小師爺。
金公公知道自己安排的臥|底暴|露了不說,還反口咬了他們。他心下大恨,一時不查被目的明確的黑衣人奪了城主過去。
金公公帶著寥寥無幾的人,被湘王帶人困在了一個涼亭裡。他抬首看了一眼涼亭的頂,又注視著落日,忽而笑了,又忽而歎息感慨:“真是美麗的落日啊~”
湘王一行人戒備地盯著他,防止他耍什麼手段。
紅日的餘光漸漸消散,在紅日於黑夜的交聯之際,金公公仰頭大笑:“湘王,你的確是技高一籌,但!那又如何?!”
“今日這裡的人,都彆想活著出城主府!!”
被攙扶的城主猛地抬頭,就看見金公公用內裡打碎了房頂的什麼東西,一團紅色的磷粉狀煙霧瞬間擴散,在金公公得意的笑臉中,其他人知道那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城主有了一個猜測,他的唇忽而一抖,隻急著確認一件事,轉頭問湘王:“王爺……你答應過我,將茱兒她們保護好……”
哪知湘王詫異地看過來一眼:“我何時……”他住了口,突然轉向被擒著的瘦弱師爺,麵色烏沉,“說,是不是你!”
師爺顫抖身體,結巴著說出了的確是自己將明城城主讓湘王照顧好妻兒的消息攔了下來。
城主的心涼了。
“砰!”巨大的震響讓眾人驚疑不定。
湘王也猜到了,睜大眸子看向隻等著末日的唇角笑容扭曲的金公公,低喝一聲:“瘋子!竟然在府上埋了火|藥!”
按照金公公說他們彆想離開這裡的話,這炸|藥的數量怕是不小,能將城主府炸個底朝天!
金公公聽見湘王的喝罵,更是惡意的笑了。
下一秒,他的笑意僵硬在五彩繽紛的花火中。
“咻——砰!”
“哇塞,真好看!”大庭院裡的娃娃們仰著頭眼睛都不眨。
何霞茱忽然餘光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驚喜的跑過去:“爹爹!”
她抱住城主的腰:“爹爹你看……”說道一半,她忽然想起自家爹爹禁止令,立馬消了音,偷偷摸摸抬起頭,生怕爹爹罵她。
城主摸了摸小女兒的發梢,抬起頭,眼中映出滿天花火,淡淡一笑:“很好看。”
何霞茱眼睛亮了:“我也覺得!!”
城主抱著小女兒,走向了溫婉看過來的妻子。他的心,柔軟得不可思議。
至於金公公?嗬,正因為秀清加的癢癢粉狂魔亂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