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西山悠突然提及哥哥的話題嚇到了,害怕自己在無意間露出什麼破綻,安室透在安慰了一會後,立馬用查案為借口,迅速撤離進了休息室。
西山悠在心裡笑到打跌,不過經過這麼一出逗人,她的心情總算是恢複了。
有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在,這次的案件依然破得很快。
但讓西山悠沒想到的是,凶手不是那個表情誇張的男人,而是那個神情一直非常平靜的男人——三木隆太!
這個讓言吾賢不惜哀求自己的爺爺也要舉辦宴會,對著她土下座懇求她給予指點的,言吾賢的好友,三木隆太,親手殺死了言吾賢!
西山悠聽到安室透的推理時,有那麼一瞬間,怒火湧上心頭,她幾乎想衝過去給三木隆太一巴掌。
“啪!”
“混蛋!你這個混蛋!”
西山悠沒衝上去打巴掌,言吾賢的那兩個朋友衝上去了,連警察都攔不住。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對待阿賢?!你知道阿賢為你做了多少事嗎?你不感恩就算了,你竟然殺了他!你竟然殺了他!”
言吾賢的那兩個朋友,一邊對著三木隆太拳打腳踢,一邊流淚痛哭。
一直到被安室透拿出證據指認是凶手,也神態平靜的三木隆太,在聽到這些話後,突然情緒激動起來。
他一拳打了回去,嘶吼道:“我為什麼不能?你們懂什麼,你們以為他真的是把我當朋友,在幫助我嗎?”
“他不過是在利用我這個可憐蟲,彰顯他這個天才虛偽的仁慈,演給所有人看!”
“他根本沒拿我當朋友,他根本沒拿我當朋友!”三木隆太雙眼發紅,揪住心口的衣服怒吼。
言吾賢的那兩個朋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似乎是完全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恩將仇報、倒打一耙的人。
西山悠再也忍不住了,她冷沉著臉,大步逼近三木隆太,結果還沒走過去,就被安室透一把抓住手腕,直接擋到了身後。
“不要過去,他現在的情緒並不穩定。”安室透沉聲道。
這個凶手的作案手法太過殘忍,誰也不知道他在情緒激動時,還會做出什麼事。
西山悠深呼吸一口氣,她回握了一下安室透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即,她兩步從安室透的身後走出來,站在與他並肩的位置。
安室透一怔,他的手不自然地握了握,不由自主地側頭看向與他並肩的女孩子。
西山悠正以淩厲的眼神看著三木隆太,冷聲道:“你說言吾賢沒把你當朋友,證據呢?你從什麼地方得出了這種結論?”
“證據?他這種虛偽的仁慈,還需要什麼證據?!”三木隆太紅著眼,急速喘息著咆哮:“他每次都說會幫我進入學派,卻從沒實現過自己的承諾。我那麼多次卑微地向他懇求,求他把言吾學派的古籍借給我學習,他也從沒答應過!”
“還有這次的宴會,說什麼要把我介紹給所有人,讓人們看到我的優點,不再嘲笑我,都是假的!他不過是為了再次炫耀自己的仁慈,看我這個廢物的笑話而已!”
“我三木隆太,一個廢物,怎麼配當他這位大少爺的朋友呢?我隻配當他的工具而已……什麼友情,都是一個笑話!”
三木隆太仰頭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淚水滾滾而下,臉色蒼白如紙。
他捂住心口,淚流滿麵地喃喃:“你既然不把我當朋友,又為什麼要對我伸出手,讓我看見另一個世界的光?為什麼?”
三木隆太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的臉色迅速蒼白下去,大量汗水溢出,右手緊緊捂住了心口。
眾人大吃一驚,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立馬跑上前查看,江戶川柯南焦急地大喊道:“是心臟病,他需要急救!”
安室透已經開始進行急救措施,西山悠、毛利小五郎、毛利蘭、目暮警官也跑了過來想要幫忙。
三木隆太慘笑了一下,他喘著氣,低啞地道:“來不及了,我在你們指認我之前,就已經服藥了。”
“我做錯了事。”三木隆太笑著,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我的命,賠給他。”
眾人都沉默了。
西山悠閉了閉眼,終於還是沒忍住。
她一把將江戶川柯南拽起來,直接摟進懷裡,然後自己站到了江戶川柯南的位置上,彎腰逼近倒在地上的三木隆太。
“誒?!等、等等!”江戶川柯南瞬間紅了臉,急得冒汗。
西山悠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她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三木隆太,一字一句地道:“言吾賢之所以沒能完成他對你的承諾,是因為所有的學派,都拒絕了他的一再請求。”
“他甚至因此導致各學派大師們的不滿,被他家中的長輩訓斥!”
“他不借給你言吾學派的古籍,除了言吾學派的規矩不允許外,還因為你的天賦確實不行,就算借給了你,你也學不會,隻會遭受更大的打擊。”
西山悠盯著三木隆太,一句句把他所謂的虛偽仁慈的理由,駁斥回去。
她懷裡的江戶川柯南,著急卻幫不上忙的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毛利蘭、高木涉……除了還在做急救的安室透,全都在震驚地看著她。
西山悠麵無表情地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今晚的宴會上?真以為就憑他言吾賢一個後輩,就能請動我參加這種活動嗎?”
“這是看在他爺爺的麵子上!”
“誒?!”
原本還在震驚又不知所措的聽著西山悠講話的,目暮警官、江戶川柯南、毛利小五郎、毛利蘭、高木涉,集體豆豆眼。
怎、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說誤會嗎?為什麼會突然講到現實的大人交際上??
就連在做急救的安室透,都意外的匆匆抬頭看了西山悠一眼。
啊,萩原和鬆田的妹妹,在玄學界的身份地位,居然這麼高嗎?
西山悠沒注意眾人的反應,她還在憤怒地為言吾賢澄清:“是言吾賢,憑借著他爺爺的麵子,才請動我出席宴會!”
“他在走廊裡對我土下座,哭著求我見一見你,為你指點迷津,讓你能繼續追求自己的理想!”
“他說,你是一位可敬的玄學者,你的執著和堅毅,讓他敬佩。他覺得,你對玄學的追求,比任何人都純粹。所以,他想幫你繼續在玄學這條路上走下去,幫你達成夢想!”
“我答應了。”西山悠扯了扯嘴角,她語氣平靜,聲音卻重如千斤:“可你,又做了什麼呢?”
三木隆太:“……!!!”
三木隆太的呼吸突然再次急促起來,他表情猙獰,眼睛死死地盯著西山悠,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西山悠平靜地道:“啊,對,我說得都是真的,我可以以我的名譽起誓。”
三木隆太的表情變得扭曲,他用儘所有的力氣,看向言吾賢被蓋住的屍體,眼神中是滿滿的崩潰絕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阿賢……
目暮警官、江戶川柯南、毛利小五郎、毛利蘭、高木涉,都已經懵了。
目暮警官急得直擺手,試圖阻攔:“西、西小姐,不能再說了,不能再說了!”
再說,這犯人就一口氣上不來死了!
西山悠非常淡定地退後兩步。
她把懷裡的江戶川柯南放下,順手拍了拍江戶川柯南的腦袋,然後歉意地對著目暮警官頷首道:“真不好意思,目暮警官,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隻是覺得,要是讓這個凶手就這麼帶著誤會怨恨死了,那等他到了陰冥世界,早死一步的言吾賢,還得遭殃。”
“到時候,可就不止是被殺死這麼簡單了,言吾賢搞不好還會被他折騰得魂飛魄散。”
“所以,為了言吾賢死後的亡魂的安全,我覺得這些事,必須在凶手還沒死的時候,就和他說清楚。”
“這也算是方便凶手死掉後,去找言吾賢商議賠償,或者賠罪吧。”西山悠解釋道。
目暮警官、江戶川柯南、毛利小五郎、毛利蘭、高木涉:“……???”
幾個人的頭上緩緩冒出一堆問號,再次集體豆豆眼。
這、這就是玄學界大師的,死、死亡人生觀嗎??
啊,漲見識了。
就連正在幫趕到的急救人員搬三木隆太的安室透,都回頭驚訝地看了西山悠一眼。
等等,你這孩子的觀念,是不是不太對?!
救護車拉走了死死撐住一口氣,自覺沒臉死掉去見言吾賢,現在隻想先蹲監獄贖罪的三木隆太。
言吾學派的會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也終於撐著備受打擊的身體,趕來看了孫子最後一眼。
他聽說了之前的事情,含著淚對西山悠鞠躬致謝,被西山悠攙扶起來,歎著氣勸了句“節哀”。
目暮警官、高木涉等警察也準備收隊走人,臨走時,目暮警官還用詞委婉而謹慎的,提醒西山悠彆忘了去警局做筆錄。
顯然,剛剛西山悠西大師的那一通死亡言論,把這位老好人警官驚嚇得不輕。
不遠處,江戶川柯南正拉著安室透說悄悄話。
江戶川柯南低聲道:“安室先生,這位西小姐,不是普通人吧?”
安室透微笑:“是啊,你沒有聽到那些客人們說嗎?是一位聞名世界玄學界的玄學大師呢。”
江戶川柯南的嘴角一抽:“安室先生,你不要裝作聽不懂我的話的樣子啊喂,就算是玄學大師,也沒有幾個人能在這樣凶殘的案發現場,還能這麼冷靜鎮定的吧?”
這位西小姐,一看就是見慣了這種凶殘場麵的樣子啊。
可她才22歲啊,還是個大學生,居然就見慣了這樣的場景,這明顯不正常啊!
安室透抬眼望向還在和目暮警官說話的西山悠,聲音帶笑地道:“啊,也許是玄學界的教育比較獨特吧?我聽說,在Z國古代,還有一種職業叫做趕屍人呢。”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露出了半月眼。喂喂,安室先生,你就算要照顧國際友人,也不用這麼維護對方吧?
要說你們兩個沒什麼貓膩,傻乎乎的園子都不信啊!
等目暮警官他們離開,西山悠便和毛利小五郎、江戶川柯南、安室透、毛利蘭,結伴一起去往地下停車場。
路上,原本在今晚初見時,還對西山悠分外熱情的毛利小五郎,此時正罕見的,規規矩矩地走在前麵,一聲不吭,頭都不回。
毛利蘭奇怪地看他幾眼,終於忍不住問道:“爸爸,你怎麼了?”
“噓,噓。”毛利小五郎趕緊示意女兒彆出聲。
他偷偷看了一眼後麵,見西山悠還在和安室透說話,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邊,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毛利小五郎低聲地埋怨道:“小蘭,你小聲一點啦,我可不想引起這位西小姐的注意。”
走在他旁邊的江戶川柯南,頓時震驚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抬頭去看這位平時總是色眯眯的大叔。
毛利蘭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她追問道:“為什麼?西小姐人很好啊。”
明明態度親切又友善,長得也很可愛,是個很好的人啊。
毛利小五郎表情幽怨地道:“因為我怕我魅力太大,西小姐抵抗不住,一心隻想帶我去陰冥世界約會!”
他可還沒活夠呢,一點都不想去什麼陰冥世界參觀好嗎!
毛利蘭:“……”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發出了乾笑聲。
後麵,西山悠和安室透走在一起,也在幽幽感歎。
“感情這個事情,真是難以說清。有的友誼,生死交付,感天動地。有的友誼,卻實在配不上這兩個字。”西山悠歎息著道:“你說是不是,安室先生?”
西大師暗戳戳表示:快想想你那些先走一步的同期好友。
“啊,是呢。”安室透露出理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