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一本正經道:“今兒個的太陽確實是打西邊出來的。”
皇帝的心情似是不錯,又被他這副模樣給逗的哈哈一笑,“來人,給寧王賜座。”
寧致上朝一事就此揭過,皇帝開始處理朝政。
寧致本意就不是來上朝的,昨夜祝東駿遣人給他送消息,說祝弈君被鎮南王關進了祠堂,叫他想想辦法。他琢磨了一下,便打算趁早朝時來會會鎮南王。
鎮南王這個人……
說他忠於北蕭吧,可話本裡的他反了,說他不忠吧,祝弈君被二皇子和平郡王追殺時,曾給他去過一封密信,言明要反了這北蕭,可鎮南王拒絕了。
還有,祝東駿為武將之後,按照武將世俗,應當早早送去軍營曆練,掙取軍功,但祝東駿卻賦閒在家,身上無任何品階,便是鎮南王世子之位,也不見鎮南王請封。
在沒見鎮南王之前,寧致不好猜,但方才與鎮南王交談過後,他倒是看出些什麼。
鎮南王此人忠的是百姓,若在位皇帝聖明,便是關乎自身安危,他也能忍,但前提是不能觸及他的底線,比如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在他心底的地位也不相同,從尚未請封世子來看,鎮南王顯然更看中大兒子,那祝弈君身份的事……
下朝後,鎮南王主動邀請寧致前往府內一敘,寧致欣然應允。
祝家世代為武將,府內多見各色兵器,連小廝皆都有武藝底子。
寧致經過偌大的武場時,由衷的讚歎道:“貴府不愧世代為我北蕭戰神!”
鎮南王沉肅的麵色難得緩和了幾分,捋著胡須感懷道:“此武場還是我外祖父在世時擴建而成。”
說罷,他忽地想到清晨宮門口拍在寧王肩頭的那一掌,他用了幾分力道,自己心裡清楚,可這位傳聞中不學無術的寧王竟是巍然不動,心下不由的一動,道:“王爺可要試上一試?”
“哦?”寧致挑眉,“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
寧致換了身精悍短衫,從武器架上順位第一抄起一把刀,小試片刻,擰眉換了矛,又挨著把其餘幾樣武器試了一番,最後選了最為熟悉的劍。
他握著劍,動作流暢迅猛地耍了一套劍法,接著劍指鎮南王,躍躍欲試道:“將軍,可敢一戰?”
“本將軍正有此意!”說罷,他接過小廝投來的大斧。大斧重達五十多斤,落入他手卻仿若輕如羽毛,被他耍的虎虎生威,熱了身,虎目倏地迎上寧致的眼,旋即劈著斧頭朝寧致迎去。
兵器相交爆出的刺耳聲連綿不斷。
祝東駿趁著下人送飯的功夫,打暈下人,換上下人的服飾,正想偷溜去祠堂把阿姐放出來,忽地聽到一陣打鬥聲,心下暗想,哪個沒眼色的敢跑到他鎮南王來撒野?
他遲疑了一下,腳下的步子掉了個頭,循聲來到武場,卻驚訝的發現武場上相鬥之人竟是父親與寧王!
父親的圓刃大斧揮舞的極為剛猛,幾息之間,已接連劈出了十餘斧。
而寧王每次避開的都恰到好處,加之長劍輕便,在配合他輕.盈飄忽的身法,竟是在父親的連番攻擊下絲毫不落下風,反而還遊刃有餘!
祝東駿瞪大眼珠,父親的身手退步了?
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隨之又見父親整個人不複平常的肅穆,反而由內而外的散發著興奮和戰意。
這……
寧王……寧王他何時有這般利落的身手?
若他有這般身手,當初又為何被自己打的差點斷了氣?
寧致在與鎮南王打鬥的過程中,餘光瞥見了武場外的祝東駿,心思一轉,旋即發動攻擊,在鎮南王露出破綻之際,劍背打在鎮南王手腕上,鎮南王手腕一脫力,圓刃大斧脫手而出。
就在這須彌之間,寧致凝神挑起圓刃大斧的半月形,在劍尖轉了一圈,隨之拋向雙目圓睜的祝東駿,在祝東駿瞳孔緊縮的瞬間,穩穩地砸在距他半尺之際。
祝東駿;“……”
“好小子!”鎮南王輸了比試心情反而越發明朗,他拍著寧致的肩膀,“身手不錯。”
寧致覷了眼嚇傻了的祝東駿,抿唇笑道:“將軍誇讚了,本王靠的是巧力,勝之不武,若真槍實戰,是比不得將軍的。”
“誒,這話就不對了,技巧也是實力的一種,行了,本將軍輸的心服口服,來人,備酒菜!”說罷,他兀自搭上寧致的肩膀出了武場,見到嚇傻了的小兒子,濃眉一肅,“還傻站著做什麼?昔日.你多次得罪王爺,王爺不追究那是王爺寬厚,你可不能仗著為父便仗勢欺人,過來給王爺賠個不是。”
祝東駿呆滯地一動不動。
鎮南王還想再開口,寧致連忙阻攔道:“將軍無妨,本王昔日與東駿不過是玩鬨罷了,談不上得罪。”
“既然王爺寬宏大量不怪罪於你,你且下去吧。”鎮南王搖頭越過發呆的小兒子,帶著寧致來到前庭,吩咐下人道:“來人,把本將軍收藏的陳年寒潭香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