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梁九功說完那句話後, 旁邊的小太監便趕緊連滾帶爬地出去傳召烏雅側福晉,然後, 乾清宮殿內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太子一臉嚴肅, 他坐在一側的座位上沒有說話。康熙黑著臉, 他坐在高位上也沒有說話。旁邊的太監宮女大氣都不敢喘。那個被傳召過來的‘七子’更是被這種緊張壓迫的氣氛嚇得直發抖, 幸而在被傳召前,那些個公公不允許自己喝水, 要不然現在鐵定就要逾矩了…

太子看著‘七子’被嚇破膽子的模樣,便揮揮手,讓旁邊的小太監把他帶下去, 待會兒與烏雅氏對質的時候,再把他帶上來罷。

這種緊張壓迫的氣氛終於在烏雅側福晉來到後被破除了。大家都緊緊地盯著她。

“給聖上請安, 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雖然烏雅氏之前被尚衣監的宮女們抓了包, 被她們發現自己私穿太子妃禮服, 但如今的她已是調整好自己,又是一副‘清白自在人心, 我是被冤枉的’的模樣。

康熙沒有說話, 他就這樣讓烏雅氏跪著,他撇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隨即得了指示般, 他大聲質問烏雅氏, “罪人烏雅氏,你私穿太子妃禮服,以下犯上, 人證物證俱在,你可知罪?”

烏雅氏一聽,也不著急,倒是盈盈上前,有些淚眼地說道,“聖上英明,妾身是被冤枉的啊。那些尚衣監的宮女隻留妾身一人在尚衣監的後殿,妾身對尚衣監後殿的布置又不熟悉,隻是在慌亂之中,不小心碰倒了太子妃娘娘的禮服,那件禮服隻是湊巧掉到妾身的身上罷,妾身絕對沒有私穿太子妃娘娘的禮服啊。”

烏雅氏在被關的時候思來想去,這套說辭是最完美的。她雖然也知道‘私穿禮服’是那個可惡的太子妃設的局,但她並沒有任何證據。如今之計,最重要的是要順利脫身。

烏雅氏聲情並茂地說著這些話,然後她便是堅定地大聲說著,“聖上英明,若說是妾身損毀太子妃娘娘的禮服,妾身認,但若說是妾身私穿太子妃娘娘的禮服,那妾身是無論如何都不服的。尚衣監宮女們的說辭,不過是想要推卸責任罷。懇求聖上查明此事!”

烏雅氏的聲音很響亮,情感很動人,但周圍還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對此有任何反應。她似乎也是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太子這才命人把七子帶上來。七子還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他看到烏雅氏,卻是瞪大了眼睛。

而烏雅氏聽到後頭有動靜,她偷偷地向後看了一下,卻是被嚇了一大跳。那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想必烏雅側福晉對這個人也很是熟悉罷。”太子冷冷地說了一句。

“太子殿下說笑了,妾身於深宮中,又如何識得這般粗鄙之人?”烏雅氏內心一陣驚慌,但她的麵上還是維持著些許笑容。

“側福晉,小的是七子啊。您還在烏雅府的時候,小的是您的仆役呀。”那個七子還真以為烏雅氏沒看出他來,還出聲說道。

烏雅氏無意識地扯著手中的帕子,她還是維持著笑容,“不知太子殿下為何要傳召這粗人?怕是臟了聖上的眼便不好。”

太子沒有說話,康熙再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便又再次對著烏雅側福晉大聲說道,“罪人烏雅氏,舊日烏雅府的仆役七子指控你散播疫病,你可知罪?!”

烏雅氏一聽,梁九功的話倒像是往她的腦袋裡砸了一顆雷,把她轟得頭昏腦漲,把她炸得四肢疲軟,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怎麼會知道…

“聖上英明,聖上英明,妾身隻是個小女子,又如何有這天大的本事,必定是有人陷害於妾身啊,這是要置妾身於死地啊,聖上不能聽著仆役的胡話,聖上明察啊。”烏雅氏也沒有了當初的鎮定,她一下子跪了下來,哭著說道。

“說,你是不是收了誰的銀子,才過來誣告我!”烏雅氏突然轉過身,她惡狠狠地大罵七子。

七子卻是哭了,“側福晉,做了壞事是要下地獄的,您害了這麼多人的性命,以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您現在還有彌補的機會,便認了,這樣菩薩看在您認罪的份上,也會減輕您的罪孽的。”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你這個忘恩負義之人,你自小便被拋棄在路邊,若不是我善心,把你帶回烏雅府,你早就被凍死了,哪裡還有如今這個日子。我自問對你不差,金銀錢財不吝嗇,誰知卻是養出了這樣一條反口咬主的白眼狼!”烏雅氏的聲音說著說著便提高了,她被氣得滿臉通紅,怎麼這個七子倒是沒有染上疫病病死呢!

“我,我,格格…”七子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他情緒激動,一時間還把在烏雅府時對烏雅氏的稱呼都叫出來了。格格確實是自個兒的救命恩人,沒有格格,自個兒確實是早就被凍死了。格格平日待下人也寬厚,確實是個好主子。但那可是成百上千的人命啊,那是人命啊,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抹殺掉的啊。

七子的表情很是痛苦,一側是自己的恩人,但另一側又是自己的良心。在他的心中,烏雅氏一會兒還是那個在冬日裡給自己吃食的小女孩,一會兒又是無情搜刮人命的惡徒,他對烏雅氏還留有深深的尊敬和依戀,但那些得了疫病的人的靈魂似乎是駐紮在了自己的心中,讓自己無法昧著良心繼續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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