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2 / 2)

即便懷疑這廝是故意的,他跟黏在自己身上一樣,根本抖落不掉,綺芳隻能服從安排,憋屈地當搬運工。

如願被扶上小船放倒在船篷的陰涼處,綺芳把船一劃出眾人的視線,某人也不裝了,立即坐起來,眼神清明,哪有什麼醉酒的樣子。

綺芳氣死了,“你那歪心眼能不能少使點,又沒有人逼你喝酒,你裝醉是幾個意思?”

金鐮侃好心情地把綺芳炸毛的樣子欣賞個夠,才開口回道:“能有幾個意思,官窯的瓷器都加印皇帝的年號,我這麼做當然也是給你官方蓋個章,讓村裡的傻小子都彆惦記,你剛才沒注意,看到我倒在你身上,那個叫季曉峰的臉上的那傻樣,真有意思。”

沒見過做壞事做得這麼理直氣壯的,放下手中的漿,綺芳回身抓住金鐮侃一邊胳膊,擼起衣袖,上手好一頓掐,“看把你厲害的,蓋章是嗎?我現在就給你蓋,想要多少有多少。”

小金掙紮不及,胳膊上多了好幾個指甲印,好不容易把胳膊從綺芳魔爪下拽出來,“你是我的目標,彆人休想染指。”

綺芳不服氣,再次確認:“我這個目標你要是攻略不上,會把我怎麼樣?”

“我不是說了嗎,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直到你答應履行婚約為止。”

還好這人沒說,我得不到的人,毀了也不會讓給彆人。金鐮侃在她這裡起始分數太低,這句幼稚的回答,反而讓她對他滿意了兩分。

想起昨天兩人對峙時,金鐮侃做得件件事情並沒有越雷池半步,綺芳突然覺得這人還是可以救一救,讓他遠離毀滅傾向,徹底為龍城消除隱患,可能這真是冥冥之中她穿進這個書中世界的緣由吧。

小船沒有掌舵人,在水麵隨風飄蕩,河岸上的大樹在風中搖曳,樹葉沙沙作響,對麵的女人安靜地快要成了座雕像。

金鐮侃有些煩躁,完成家人的希望,跟家人選定的女人結婚這件事,如今看來比他報仇和重振家業還要難完成。女人真麻煩,對麵這個尤其麻煩,原本以為她見識過自己的手段,崇拜他的智慧,對他有點意思,結果是他會錯意

,人家不但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把他錯當成殺人犯。從來沒想到這麼大的烏龍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餘綺芳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他又不願強迫她,更不可能在她身上使手段,難,太難了。

對麵的雕像終於動了,小瓷瓶竟然向他伸出手,清甜的嗓音一如既往,說出來的話卻讓他驚訝萬分,“我們合作吧,我幫你對付佘家,但你要答應我,報仇的過程中不造成無謂的傷害,至於咱們倆的婚約……我沒法答應你,婚姻不是隻遵循父母之言就可以,婚姻是需要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我們倆互相了解不夠,先做朋友吧。”

金鐮侃停頓了片刻,才慢慢伸出手,握上綺芳柔弱無骨的小手,“我早前答應過你奶奶,三家的恩怨跟你無關,不會牽連到你,報仇是男人的事,不需要你插手。至於傷及無辜,雖然龍城有很多人並不無辜,但我同樣向你奶奶保證過,隻針對佘家,放過其他人。至於婚約……雖然我想法依舊,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朋友就朋友。”

兩手交握,男人心想,既然你不答應,那就交給時間好了,就不信我努力個幾年還征服不了你。女人則暗暗不服,報仇怎麼就得男人上?用法律手段能解決好多事,不信你等著瞧。

心思各異,勉強達成共識,兩人心裡都放鬆好多,倚在艙壁上不說話,任由小船在水麵飄蕩。

小金揚揚眉,老叫人家小瓷瓶好像不太好,偏頭對綺芳:“你家人要不叫你綺芳,要不喊你芳芳,我既然是你朋友得叫個特彆的,叫你小芳怎麼樣?”

“……”

綺芳腦海自動奏響背景音,甚至還回憶起古早音樂錄影帶裡那辮子粗又長的小村姑的回眸一笑。

“我好像記得三虎嘀咕過你小名叫……金元寶。”

“……”

“誰的小名難聽,誰負責劃船回城?”綺芳提議。某人往船後一躺,“當然是你的,我那小名多貴氣。”

“是傻氣吧。”

兩人正互相嘲笑,綺芳餘光掃到一艘尾部塗藍油漆的小船速度極快地從他們船旁劃過,拐進岸邊一大片七月菊中。七月菊喜歡潮濕的環境,集古村鄰水的岸邊長了成片的七月菊,高的快有一

米,馬上要到花期,小船進了茂密的花叢立即不見蹤影。

見綺芳皺眉不說話,金鐮侃碰了她一下,“怎麼了?”

以金鐮侃的角度不可能看見,綺芳指著小船消失的方向,道:“看到一艘船拐到那邊,大中午的村裡的席還沒散,難道有外村人過來?不進村進菊花叢乾嘛?”

小金回身看了一眼,笑得一臉古怪,“估計嫌荷塘太臭了,不是約會的好地方。”

一提這個,就想起自己掉到荷塘的糗事,綺芳沉下臉,“快去劃船!”

小金不敢不從,怕小丫頭惱羞成怒,反悔不給他做飯了。

兩人很快把船劃走,沒再細究那條突然出現的小船。其實小船上的人還真是他們的熟人,佘家老三佘建華和他的兩個本家兄弟。

佘家在龍城勢大,連帶佘家本族的人也出了好些遊手好閒的混混,都是那些年無法無天打架混出來的,平時圍在佘建華身邊,雖然明麵上沒欺男霸女,偷雞摸狗,但利用家族勢力,魚肉鄉裡的事沒少乾。

今天之所以來集古村,是佘建華對餘家心有不甘,想整餘家。昨天二哥被抓,大嫂又被搶,佘家人心惶惶,晚上幾乎沒人睡著覺。

不等再去求人,早晨縣長就來了電話,把佘家人好一頓罵,說倒賣國庫券的太猖狂,國家最近專門抓各種倒賣的投機倒把行為,龍城縣因為出了佘建軍成了市裡的典型,連帶他今天一早都被市裡的領導在電話裡罵了一通監管不嚴。

佘家一片愁雲慘淡,他們就算有能量,也隻在龍城地界好使,佘建軍被抓了典型,想要把人弄出來不但不可能,想輕判都不容易。這可把佘建華激怒了,不在餘家身上出這口惡氣,他晚上覺都睡不著。

都等不了天黑,打聽了本家的兄弟,說看到餘家一大早買了豬肉全家出動去了集古村,要辦席麵感謝昨天幫忙的人。全村都去吃席,平時走動的人就少,佘建華拿上準備好的東西,帶了兩個幫手專門繞遠,走了平時少有人走的水路,繞到佘家作坊側後方。

他在酒廠掛個跑供銷的油水大的職位,出門出得多,三教九流認識不少,忘了什麼時候從臨縣一家化工廠弄了點好東西,這次正好派上用場。

這人心最狠,想到把餘家的醬缸砸了,頂多損失點錢,還不如神不知鬼不覺往他們家醬油裡滴點好料,吃出人命,讓餘家用人命頂命。

想得倒好,結果由於繞遠路,來晚了,爬上醬園新起的圍牆,見餘家老三正蹲在牆下給作坊看門的狗喂骨頭,差點被發現,上了船飛速逃到了附近菊花叢。

跟著來的佘家排十四的小子跟佘建華提建議,“三哥,要不我們先回去,等晚上再來。”

另一個族裡排二十的也勸:“是啊,是啊,我剛剛往院子看了一眼,餘家三兄弟一個不少,全在呢。剛才劃過來的時候,水裡還有條船,興許看見咱們了。”

佘建華不甘心,心裡的火越燒越旺,隻有把手裡的東西撒下去才能澆滅他的心頭火,不耐煩地揮手,“再等等,回去浪費時間,不行就在這裡等到天黑再動手。”

“哎呦,叮死我了。”佘十四狠狠扇了自己臉一下,“這裡的蚊子都是花花腿的,叮人又疼又癢,三哥,這麼待下去咱們要被蚊子吃了。”

佘建華轉過頭瞪了他一眼,“蚊子叮兩下又死不了人,就你事多。”說完臉色一變,他正趴在船頭扒開七月菊往外看,屁股撅著,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感覺像是被馬蹄針那麼粗的針管紮了一下,疼死他了。

可謂菊花叢中菊花殘。

“哥,咱走吧,這裡不光有蚊子,怎麼還有這麼多蜜蜂,好奇怪,七月菊還沒開呢,肯定是旁邊樹上掛著蜂窩。”

“就你事多,再等等。”佘建華不好去抓,某個部位又疼又癢,隻能挪動屁股往船壁上蹭了蹭,心中愈發不耐煩。

十多分鐘過後,佘十四和佘二十頂著一腦袋包哼哼唧唧去拍佘建華,“三哥,求你了,走吧,要不咱去荷塘躲著也行,那邊地方大,蚊子沒這裡這麼多。”

拍了兩下見佘建華一點反應都沒有,頭朝下趴在艙底像是睡著了。兩人感覺不對,趕緊把人給翻過來,見佘建華麵色潮紅,呼氣急促,眼瞼腫得眼皮都扒不開。

兩人手忙腳亂,掐人中沒反應,使勁扇了佘建華兩個大耳光,還是沒把人給弄醒。

顧不得隱藏了,佘十四此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把來意都忘了。

菊花叢中響起淒厲地呼救:“來人啊,救命啊,我三哥被蚊子給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