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在宋引玉麵前的溫柔,耐心的勁,竟是前所未有的。
正想著,她就見謝臨安轉頭看向她來。
那雙瑰麗深沉的眸子笑意消散,麵色也顯得疏離,他淡淡地說:
“堂姐對我夫人有何不滿,現下可一一向我道明。
她年紀小,性子天真,比不過堂姐經的事多。”
謝三娘子萬沒想到謝臨安會如此護著宋引玉,不僅是謝臨安,還有大伯母。
這宋氏明明就是個出身小門小戶的病秧子,不懂規矩,樣貌也不出眾,無論從哪兒看,都不堪為謝家婦。
謝三娘子看不上她。
更不可能讓她掌管謝家,所以才會有今日這出。
可越是這樣,謝三娘子越是不服,她循規蹈矩,從不在外辱沒了謝家的門第。
但到頭來,謝家卻迎進了這樣一個婦人,這叫她如何心平。
謝三娘子毫不客氣地厲聲說道:“容與,宋氏身為謝家婦,所言所為實在是辱沒了謝家的門楣。”
謝臨安抬眼道:
“宋氏乃是父親母親親上宋家的門,為我聘的夫人,堂姐這是在質疑父親和母親?”
謝三娘子語氣虛了虛:“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宋氏不成體統,氣性又大,我竟是連說都不能說她了。”
謝臨安麵色更為冷淡了:
“父親母親尚在,堂姐是要越過他們二老,來給我的夫人立規矩?”
謝三娘子聞言連連否認:
“容與誤會了,我怎敢越過大伯父大伯母行事。”
“即是誤會,堂姐跑來擾了父親母親清靜又是何意?”
顯然,謝臨安是惱了謝三娘子今日的所作所為,眼下說話才如此咄咄逼人。
謝三娘子直接被逼得下不來台,她氣息重了些。看著一旁用手掌支撐起下巴事不關己地吃著糕點事的宋引玉,她更是怒衝心頭起。
她聲音也沉了下來,陰沉地說:
“容與的意思是,我身為堂姐,她宋氏有錯,我還說她不得了?”
宋引玉送到嘴邊的糕點一頓,抿了唇,想開口反駁,她哪裡有錯,不一直都是她謝三娘子對她發難?
但又見謝臨安那張沒有溫度的側臉,宋引玉將話咽了下去,繼續吃自己的糕點。
“堂姐大約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謝臨安語氣平緩,雖不是平常與宋引玉說話時的溫言細語,但也決不嚴厲。
可這話卻是極重了,對於謝三娘子來說更是誅心之言。
她臉色立刻就變了。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謝臨安,半響從齒縫裡一字一句地擠出了句話:
“謝臨安,我謝茵這麼多年,對謝家儘心儘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換來你今日這麼一句話。”
謝臨安麵色依舊淡淡的:
“堂姐,你越俎代庖之事,也要讓我一一道來嗎?”
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在場的除了宋引玉,恐怕都聽得懂。
宋引玉有些奇怪,難道除了給她立規矩這件事外,難道謝三娘子還做了什麼?
顯然謝三娘子也是愣住了。
她雖然出身二房,可因父母早亡一直往外主枝門下,由謝老夫人和謝老大人親自養大。
後來又得了管家權,可以說謝家與京中權貴相交都是由她出麵辦成的。
這麼多年下來,謝三娘子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謝家主枝的嫡出大小姐了。
雖然因天生不足,不能成親,可在京中照樣風風光光的,走到哪兒都是被人捧著奉承著的。
也正因如此,外麵不少人都把她當成謝府的話事人。
漸漸的,從很早開始,謝三娘子便不通過謝老夫人私自做了許多事和決定。
而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點頭同意了謝臨安和文昌侯嫡女的婚事。
以前那些事,無傷大雅,謝老夫人知道了也沒說什麼。
可謝三娘子竟敢私自決定謝臨安的婚事,這件事是直接觸及底線犯了忌諱。
謝老夫人知道後不是不生氣。
幸而謝臨安在事情發酵前找到文昌侯將事情處理乾淨了。
不過此事關乎女兒家的清白名聲,他們都沒有聲張將事情壓下來了。
謝三娘子不知道謝臨安親自出手解決掉了與文昌侯嫡女的親事。
隻知道兩家人談著談著,突然謝臨安就娶了宋引玉,文昌侯夫人因此還和她生了嫌隙,已經在好幾個場合抹了她的麵子。
所以,對於半路突然冒出來的宋引玉,謝三娘子極為不喜,這才會想法設法刁難她。
隻不過她沒想到,宋引玉不是什麼軟柿子,這會兒才紮了手。
這件事才得以鬨大。
現在謝臨安這一句話,讓謝三娘子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些什麼,她看著謝臨安猶豫地開了口:
“容與是說文昌侯嫡女……”
“夠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謝老大人,出聲阻了謝三娘子接下來的話。
謝三娘子轉頭看向謝老大人,待看清他的神情後,眉心忍不住一跳。
謝老大人用失望的語氣對謝三娘子說:
“謝茵,謝家教導你這麼多年,是教你貪戀權勢,拜高踩低嗎?”
這話說得極重了,這三娘子當場就變了臉色:
“大伯父……”
“謝茵,回去閉門思過,沒想清楚前,不用再過來了。”
謝三娘子驀地瞪大了眼睛。
謝老大人的回去,指的可不是她現在在謝府住的地方,而是二房分出去的府邸。
大伯父竟是要將她趕出謝府!
“大伯父……”
“好了,不用多說了,再多言一句,我會命人送你回去。”
謝三娘子閉嘴了,她身上再也看不見之前的篤定張狂。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卡文了,來遲了(╥_╥)(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