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點一點的灰下去,最後一絲陽光慢慢藏進了雲裡。
宋引玉說完那些話便一直不錯眼地看著謝臨安,不想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波動。
她像個憑借一絲孤勇走上獨木橋的人。
謝臨安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她是掉進萬丈深淵,還是得償所願。
明明不過須臾,可宋引玉卻覺得時間漫長地她都能聽見其地流逝的聲音,且她在心中一下一下地數著。
雖然難熬,可她的心一直很平靜。
她已經將一腔的心意,完完整整地表達給他聽了,她如今除了等,也沒彆的路可走了。
她隻需要安安靜靜等謝臨安的回複即可。
終於她聽見謝臨安開口了,他長歎一聲說到:
“窈奴,這些話,本不該你說。”
宋引玉抿抿唇,沒太懂這話的意思。
這是在拒絕她,還是另有表達?
宋引玉真的不敢也不想腦補過度,人就在她跟前站著。
她不懂這話,隻能等謝臨安的下文,直到從他嘴裡聽到他明確的意思。
若說謝臨安心底是什麼感受,那必是五味雜陳。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宋引玉的額前的碎發,然後輕輕拿起她手,撩起衣袖與自己交握。
他牽著傻愣愣地姑娘往回走,慢慢地走著。
此時他心裡在斟酌著該如何說話。
他是個內斂的性子,隻以為有的事隻需做便好,其餘無需多言。
若是心中存著對方,自是能感受到的。
可惜小姑娘還太小,不懂,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他道明心意。
這事本不該她來做,說來錯還是在他。
明知道前幾日小姑娘心裡存著事,卻未曾多問兩句,擾得她胡思亂想,愁悶許久。
倘若他早一些與窈奴說清楚些,是不是就不會累得她如此。
宋引玉有點懵,她亦步亦趨地跟著謝臨安走著,完全搞不清楚謝臨安是什麼意思?
是拒絕她,可為什麼牽她手?
不是拒絕,那為什麼往回走,不看燈會了?
宋引玉看著他的側臉一眨不眨地,想要從中找到答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哭猛了,現在她沒辦法想太多,總感覺腦子嗡嗡的。
片刻後謝臨安再次開口了。
他的聲音溫柔又有著平日沒有的飛揚,那種直抒胸臆之感,宋引玉從未聽過:
“窈奴,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宋引玉聽完他的話,默默地在心裡念叨了幾遍。
而後她又茫然地看向他,什麼意思?
怎麼她想知道謝臨安喜不喜歡她,還要做理解?
她怎麼記得彆人告白的流程裡沒有這會事啊,這要是會錯意了,得鬨笑話吧?
宋引玉又迷茫又忐忑。
然而下一瞬,她的一切不安頓消,因為她在謝臨安的眼睛裡找到了答案。
她在那雙瑰麗的眸子裡看見的情愫險些讓她溺在裡麵出不來。
這人雖然溫和,可情緒少有波動。
這是宋引玉第一次在他眼裡看見那麼濃烈的情緒。
而這些情緒通通是為了她。
他是喜歡她的,真的喜歡她。
宋引玉的心底滋生出濃濃的喜悅,緊接著她聽見身旁的人再次說到:
“窈奴,我心慕於你。”
最開始的一句說得十分含蓄,而這句便是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宋引玉全都聽懂了,從他話裡,從他眼神裡通通看明白聽清楚了。
原來她真的不是單相思,他們是兩情相悅。
謝臨安徐徐道來,溫軟的聲音像是在慢慢安撫她的情緒:
“窈奴,一廂情願才傷人,你我乃是情投意合,我自是不會傷你,彆怕。”
他不想小姑娘的臉上染上絲毫陰霾,因而沒有半分隱藏,句句皆出自肺腑。
宋引玉淚痕還掛在臉上,可眼裡的笑意卻是燦爛地晃人眼。
她心裡所有的負麵情緒頓時消散,隻餘下歡喜。
宋引玉緊緊回握住謝臨安的手,心臟一下一下地跳動,隨著每一下的跳動都有一種心在顫抖。
興奮雀躍之情像是充斥著她的全身。
明明天都快黑了,可是她看著天邊的張牙舞爪地黑雲,都覺得那可愛地令人心醉。
即使宋引玉拚命遏製上揚的嘴角,想讓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
可耐不住她就是高興,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早就被忽略掉的子魚非樂和阿月阿星,已經垂著腦袋不敢多看,倒不是不敢窺視主子。
而是他們怕再多看一眼夫人,就憋不住要笑出聲了。
宋引玉被謝臨安牽著走,都快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直到她回過神來看見他們已經快到住的正院時,這才想起來問到:
“那,我們不去看燈會了嗎?”
宋引玉臉上笑意稍緩,緊張地問到。
雖然現在叫她不出門在房裡光對著謝臨安看,她也是願意的。
可元宵燈會,她惦記了好久,她已經許久沒有去過那麼熱鬨的地方了。
而且她想和謝臨安去的,她想提著漂亮的花燈和謝臨安在街上散步。
謝臨安牽著她進了院子,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