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魚和非樂也不同意,最後商量了一番,才定下,她守至亥時,其餘的讓他們二人來。
有飛蟲撲入燭火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宋引玉呆呆地看著無知無覺躺在床上的人,像是突然被這聲音給驚醒了一般。
她抿了抿唇,倒來水,端著水杯一點一點潤濕了他乾澀的唇。
她做得很細致,就像她病時,謝臨安照顧她那樣。
做完這些後,她把杯子順手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然而等她再抬眼時,卻見謝臨安的睫羽顫了顫似是想醒過來一般。
宋引玉一怔,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直到她真的看見那雙瑰麗的眸子裡溢滿了溫柔卻印出了她的身影。
宋引玉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傾身靠近他:
“夫君。”
話一出聲音哽咽了。
“窈奴,莫哭。”
謝臨安蒼白的臉上染上了幾分心疼,他的聲音有些虛弱,但仍想抬手碰碰她,為她擦掉眼淚。
宋引玉握住他的手,而自己早已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淚流滿臉。
她揚起聲音衝外麵喊人去叫大夫。
“莫怕,我沒事。”
謝臨安從未見過小姑娘哭成這樣,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道。
宋引玉自己也從來沒哭得這麼慘過,她吸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淚,露出個擠出個笑來,說:
“我不哭,我不怕,我是高興,我是喜極而泣。”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互相安慰著對方。
嘴裡說著不怕,但其實宋引玉是怕的。
隻要一念及他中毒時的模樣她就怕,覺得恐慌。
她害怕他出事,害怕往後身邊再也沒這個人了。
強烈的恐懼攝住她的心神,讓她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
但也正因為這份害怕,宋引玉反而更堅強。
她怕會失去他,所以更想要護住他。
可是在旁人麵前再撐得住,到了謝臨安麵前都破了個稀碎。
很快大夫匆匆來了。
診完脈囑咐了幾句,又命人熬了藥,讓謝臨安喝下去後又匆匆的走了。
一番折騰後,眾人退下。
子魚和非樂對視一眼也沒提要和宋引玉換著照顧謝臨安一事了。
待屋裡又隻剩下他們兩人後,謝臨安說:
“夜裡下麵冷,到床上來。”
宋引玉沒有拒絕,她脫掉鞋襪和寢衣爬上床躺在謝臨安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好似一眨眼這人又要消失了一般。
“彆怕。”
謝臨安垂眼看她,知道這次嚇著她了不由得再次安撫道。
“嗯。”
宋引玉輕輕應到,然後安靜地躺在他身邊。
心裡儘是安寧。
隻片刻後,她又重新開了口,慢慢開始講述了從他昏迷過後發生的所有事。
事無巨細沒放過一點。
謝臨安一直安靜地聽著,眼神包容溫和。
“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
雖是表麵撐了那麼久,可宋引玉自己都拿不住她做的事到底有沒有問題,會不會出事。
“你做得很好,窈奴做得很好。”
他說。但這話也是發自心底。
雖日常不顯,但他一直都知道小姑娘並不是表麵看起來的那般嬌柔脆弱。
她聰明,膽子大,遇事冷靜,行事條理清晰,平日裡雖依賴於他,可對所有事情都心裡敞亮。
謝臨安一直很相信他的小姑娘。
不過他還是擔心她會怕,會傷心。所以今日那口酒他知道中毒後本想強撐著回來再閉眼的。
可是在路上他還是撐不住了。
昏迷以後,他也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才終於醒來,也隻是想看她一眼,怕她隻會背著人偷偷哭花了眼睛。
奇異的是,宋引玉看明白了他眼裡意思,她咬咬唇,握住他的手,還紅著的眼眶又濕了。
她其實很想說對謝臨安說,她其實很怕的,她自己總會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的去想。
甚至萬一這次齊兆興用的毒是毒性更烈的劇毒呢?
可是看著謝臨安蒼白的臉她一句也說不出口。
宋引玉咽下哽在喉間的難受,將臉埋入他的頸窩,輕聲說:
“你彆擔心,聽大夫的話好好養身子,我會幫你看好一切的。
周將軍帶著兵符出城了,說準明天後天就回來了。
等你好了我們就能回京了,然後我們一起去鹿鳴湖騎馬,去莊子上烤羊吃,還要放風箏。
夫君我想京城的臭豆腐和食錦閣的點心了,還有父親母親他們……”
謝臨安聽著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慢慢再次陷入了昏睡中,隻是這次他始終皺著的眉頭鬆開了,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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