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雙喜說的不是真話自然不願意去對質, 況且她也怕程冬至她們得知她和陸俊的進展做什麼手腳, 慌忙道:“算了,還是彆去了,她咋說也是我的親姑,鬨開了我家裡那邊也不好交代……”
陸俊深情地注視著她:“雙喜,你真是一個善良而純真的女孩!這樣, 有啥我能幫忙的儘管開口,彆和我客氣。”
劉雙喜紅了臉, 羞答答地低下頭擺弄著自己的辮子梢兒, 輕聲道:“那……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暫時落腳的地兒?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 家又回不去……”
“這好辦, 我有個熟人在省城這邊有套房子空著,沒人住也是白落灰, 你搬過去住。今兒怕是來不及收拾了, 我先帶你去招待所安置, 等明天找人收拾好了你再搬進去。”陸俊不假思索。
劉雙喜驚訝不已地睜大眼睛:“這……這不好?沒和人家打招呼就住人家的房……”
陸俊笑:“這有啥, 我和那人關係好著呢,要不然他也不會給我鑰匙!再說他一家子人都在南平住著, 估計幾年內都不會回來,你就放心住。”
劉雙喜心中早已一萬個願意, 卻還是故作躊躇地頓了好久,才咬著嘴唇道:“那就先謝謝你了。”
就在劉雙喜美滋滋地搬進陸俊為她安排的住處時,千裡之外的劉家村裡,劉金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把和劉雙喜鬨翻的事情有選擇性地給說了。她隱瞞的主要是葉淮海那邊的話,因為覺得丟人,怕劉老太她們受不住,倒不是為了故意歪曲什麼。
劉老太與趙紅都十分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來後,劉老太不住地流眼淚,拍大腿:“造孽哦,咱劉家一向女兒孝順出息,咋就出了這麼個不長進的白眼兒狼!”
“她大姑,你彆哭,咱們知道你是啥樣兒的人,等這死丫頭回來可得好好收拾她!”趙紅也是氣得很。
她們好聲好氣地安慰劉金玲,又是好飯好菜地招待著,直到劉金玲睡了一宿後放心地回省城去了,倆人才改換了聲氣,用截然不同的論調談論這件事情。
“雙喜那丫頭從小腦子就靈光著呢,咋會做這樣不管不顧的事兒,莫不是金玲有啥事沒說清楚?”劉老太沉吟道。
趙紅也是一臉狐疑:“我看她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的,肯定是有啥瞞著咱們,要不,我偷偷去省城找雙喜問問是咋回事兒?”
劉老太點點頭:“行,這不正好馬上要過年了,把家裡攢的糧和菜都收拾收拾好,過兩天就去。”
劉金玲前腳才回省城沒多久,劉老太和趙紅這對婆媳後腳就悄悄兒地來了。劉栓子的宿舍並不能住人,他們一家團聚的時候一般都是住廠子附近便宜的招待所,條件再差也好歹是瓦頂磚牆,比鄉下大部分房屋強多了,就是擠了點兒。至於住招待所的錢,劉家向來是舍得的,何況劉金玲這一年來又私私地給了不少錢票,他們為啥不來省城吃吃喝喝逛逛呢?
倆人沒想到的是,今年的團聚,和往年有點不太一樣。
劉栓子見到她們後,頭一件事就是趕來招待所提著她們的行李往外走,劉老太和趙紅一疊聲問是咋回事也不說,隻憨憨地笑說等到了就知道了。
在劉栓子的帶領下,婆媳倆進了一個獨門獨戶的敞亮二層樓小院兒,還沒踏進正門就聽到了劉雙喜脆生生銀鈴兒一樣的聲音:“爸,我叫你給買回來的東西呢?”
“還沒買,這不剛準備去買,就聽見說你奶和你媽來了。”
“啥?”劉雙喜欣喜地迎了出來。看清她的模樣後,劉老太和趙紅皆是一愣,從頭到尾打量著劉雙喜,差點沒認出來。
劉雙喜很得意地站在原地,大大方方地讓她們看。
陸俊昨兒又帶她去買了些衣服,她照著溜冰場那些姑娘的模樣把自己捯飭了一番,換了個馬尾辮發型,梳下來幾束虛虛攏攏的劉海,還塗了雪花膏畫了眉毛,再加上一身嶄新又合體的衣服,完全沒有當初在紡織廠做臨時工時的寒酸,眉眼間的得意和張揚倒像是解放前某個大戶人家養著的外室小老婆。
“你這是……”趙紅傻眼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奶,媽,你們還傻站著乾啥,趕緊進來坐唄!住根,把櫃子裡的點心拿出來,彆隻顧著自個兒猛吃,奶和媽來了也不見你下來接一接!”劉雙喜揚臉衝著二樓喊道,住根唯唯諾諾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