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
封琰:“你先彆說話,我帶你去找……”
“你先等等。”夏洛荻咳嗽了一陣,口齒清楚了許多:“我是說,彆壓我頭發,還有,拿上刺客的印鑒,我們去柴家鎮中遊。”
不慎壓掉了夏洛荻幾根頭發的封琰勉強收回手,見夏洛荻的脖子當真隻是皮肉傷,還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又看了眼手上的血。
“你哪兒都不準去。”
“為什麼?”
夏洛荻不能理解,她似乎已陷入一種古怪的狀態,絲毫不在意被射落在地上的女刺客,從她身上取出一塊帶血的印信之後,甚至有些興衝衝地來到封琰麵前。
“我等這刺客帶我去找那千萬兩白銀的去向很久了,好不容易套出些線索,我就快抓到他們了、我快抓到他們了……”
封琰沉默地凝視著她,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低頭含住了她脖頸上的傷口。
如同在吮齧她身體裡的病血。
夏洛荻每一次靠近真相後,一直隱約震顫的瞳孔安靜了下來。
她開始聞到了深秋枯葉的味道,看見了天上的繁星,也意識到了眼前的人。
她張了張口,兩個字的名字在齒間轉了轉,又咽了下去,恢複了以往的冷靜。
“崔統領,我該如何原諒你的無禮?”
封琰懷裡一空,裝作並不在意地抹了一下唇邊的殘血,仍然是盯著她的眼睛。
“你隨時可以給我一耳光。”
很簡單,摘下麵具就可以給他一耳光,他也不會躲。
心照不宣,他也在等夏洛荻會不會戳破這一層窗戶紙。
“……我倒是希望你能打醒我。”夏洛荻道。
封琰:“我不打女人。”
夏洛荻不由得無言地看向了旁邊剛剛被他一箭穿胸生死不明的女刺客。
封琰:“月黑風高,我沒看清楚,萬一是喜歡男扮女裝的瘋子呢。”
……本部堂合理懷疑你在含沙射影於我。
就在夏洛荻打算陰陽怪氣兩句頂回去時,山道那頭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
那不是刺客,而是一隊羽林衛。
封琰瞥了一眼夏洛荻略顯狼狽的樣子,接過她手中的印鑒,道:“你先躲一躲。”
夏洛荻一眼看見遠處月下有個少年身形的騎士像是自己兒子,轉身就躲在了樹後。
不一會兒,羽林衛颯遝而來。
“你跑的可真快,不是要押我去問罪嗎?我又沒殺人,隻不過打斷了幾個賊尼姑的腿而已。”
不待睚眥說罷,封琰將手中的印鑒拋到他懷裡。
“廢話少說,你帶羽林衛前往清江中遊碼頭,若遇見有木箱或竹筏沿江漂流而下,若能全數攔下,算你功過相抵。”
“行。”睚眥從赤狐山到此一路上懨懨的眼神頓時精神了起來,“若遇賊子,留活口嗎?”
封琰:“殺。”
睚眥回望了一眼身後的羽林軍:“總算來了樁像樣的活,彆丟人現眼。”
羽林軍們一陣應和,竟也沾了些睚眥身上的匪氣,踏著月色便向清江方向夜奔而去。
樹後的夏洛荻轉過來。
“你讓睚眥一進羽林衛就當校尉?”
封琰道:“他有天分,是他自己爭取的,稍加打磨,未必不是一個帥才。”
“你高看他了,這孩子天生反骨,難以訓教,我隻望他能平安度日。”夏洛荻說到這兒,眉頭一皺,“你剛才說他功過相抵,什麼功,什麼過?他乾什麼了?”
一頓逼問,封琰躲開夏洛荻的目光,看向遠方:“也不是什麼大事,沒有人傷亡……”
夏洛荻:“你彆護他,照實說。”
封琰:“他把紅線廟點了。”
嘖。
那可是……那可是能查出許多證據的地方。
夏洛荻聰明的腦殼開始突突突地疼了,她總算想明白了當時地牢時的火是誰放的了,靠在牆上磕著後腦殼,一邊磕一邊埋怨:“五方大營裡有沒有那種窮山惡水的鄉鎮,環境越艱苦越好的?”
封琰:“你想乾什麼?”
夏洛荻:“大理寺天牢已經鎮不住他了,我想把他送到鄉下去,脫胎換骨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日子沒法過了,把這熊孩子送去變形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