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紀詢唏噓。
“容易?”袁越迷惑。
是啊, 容易你終於發現了。紀詢腹誹,嘴上卻說:“哪來的孩子?真容易。”
袁越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換做平常他肯定能夠意識到紀詢不對勁, 但現在敏銳已從方寸大亂的人身上離家出走。袁越仿佛溺水之人, 滿心滿眼, 都把紀詢當成救命浮木, 和盤托出。
“是晴晴的孩子!這幾天……”他突地一頓,接著說, “最近一段時間, 在市裡的各家醫院走訪調查,查醫院的資料, 終於找到了晴晴, 晴晴大肚子……”
“代表孩子是你的。”紀詢接話。
“……”袁越。
“……”霍染因。
你對勁。霍染因以古怪眼神看紀詢。
“是我的。“袁越居然很冷靜, 還有條有理地反駁紀詢,“醫院的檔案上有晴晴做孕檢的時間,倒推回去算, 晴晴懷孕的時候還和在一起。”
“哦——”紀詢拉長聲音,“孩子是你的,人家未必想給你,彆想太美。”
“……”袁越。
“……”霍染因。
霍染因一時之間居然拿不準紀詢是不是在他知道的時間裡變成了袁越的仇人, 真可謂話裡藏刀, 刀刀紮心。
“但孩子確實是我的。”袁越被紀詢連懟兩回,居然冷靜了下來, 離家出走的智商都回來不少。
“說得沒錯。”紀詢嗯一聲, “非要搶的話搞好能搶贏孩子,找個好律師打官司,爭取撫養權還是有希望的。”
“……你是認真的?”這回連袁越都遲疑了。
“然呢?你想要孩子?”紀詢反問。
“當然想要孩子!這可是我的孩子!”袁越趕緊說, “但再想要孩子也可能讓晴晴和孩子分離啊!”
“懂了。”紀詢點頭,“所以你想買一送一買小贈大,反正孩子是你的,晴晴又離開孩子,乾脆一鍋燴了,這招錯,高。”
“彆叫晴晴。”袁越忍了忍,還是忍住,糾正紀詢,“晴晴是我的稱呼。”
霍染因突然覺得袁越順眼不少。
“紀詢,你是我的朋友吧?”袁越緩了口氣,又問。
“當然是你的朋友,何止朋友,還是哥們,鐵的。”紀詢。
“那……”
“但和渣男割席人人有責。”紀詢淡淡說明。
“……”
“彆以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紀詢一挑眉,拿筷子點點桌上的菜,“你是想著,夏幼晴現在懷孕身體笨重,家人又在身邊,自己也能陪伴,隻好每天切切蔬菜瓜果送點溫暖……”
紀詢每說一段話,袁越的神色就愧疚一些。
“溫暖送送,搞好就暖了冷下的心,把人重新追回來了,對吧?”
袁越臉上總算綻出一絲陽光。
“白日做夢。”紀詢四字評價。
那絲陽光又被重重烏雲遮去,這烏雲沉重得很,壓得袁越的肩背都佝僂起來,冷眼旁觀的霍染因也產生些許不忍。
紀詢並不是瞎懟,他很快說:“夏幼晴之前知道你會做飯嗎?之前你沒有給夏幼晴做飯嗎?”
“都有……”
“嗯,那你為什麼自信自己能憑這些夏幼晴早已感受的東西將人追回?”
“之前沒有那麼頻繁……”
“哦。”
這一聲哦,似乎含著千回百轉的嘲諷。
本來就信心足的袁越越發小心翼翼起來。
“也止是處理食材,孕檢,生孩子,總要用錢,還打算將工資卡給晴晴。”
“缺你兩個臭錢?”紀詢嘲笑。
分了。霍染因聽不下去,暗暗踢踢紀詢。
“彆踹,沒說錯。”紀詢了霍染因一眼。
“……咳。”霍染因尷尬低咳。
他獲得了袁越的感謝。
袁越說:“紀詢確實沒有說錯,晴晴是記者,什麼人都能認識,願意和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是為了錢。”
錢也根本沒有辦法挽回夏幼晴的心。
夏幼晴和他在一起,隻是因為愛他。
夏幼晴和他分開,也隻是因為他信守承諾。
袁越半晌沉默,最終垂頭喪氣地站起來,對紀詢說:“今天晚上謝謝你們,先走了……”
“慢走,送。”紀詢惜字如金。
眼看袁越終於消失在大門外,霍染因終於開了尊口:“就這麼想袁越和夏幼晴在一起?”
“?”紀詢,“你在說什麼,當然想。隻差一步,袁越變人贏,是兄弟此時就該助攻他。”
“你助攻方式還挺特彆。”
“那是你知道袁越最突出的優點。”
“說來聽聽。”
“百折撓。”紀詢嘴角一勾,“越打擊他,他反而越會想辦法攻克前方難題。何況指出真相難道就算打擊?願意稱之為——減少彎路。讓袁越放棄僥幸,直麵自己和夏幼晴的核心矛盾。”
說著,紀詢找來手機,低頭開微信視頻。
“和誰視頻?”霍染因問。
“當然是夏幼晴。”
“你好歹給她留點驚喜。”霍染因無語。
“是先幫她處理掉驚喜中的驚嚇部分。”紀詢苟同。
視頻電話很快接通,兩人有點久沒見了,當夏幼晴浮腫微胖的臉出現在視頻裡的時候,紀詢愣了下;而對麵的夏幼晴看紀詢吊起的胳膊,也愣了下。
他們同時出聲:“你——”
又迅速知道對方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