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極其重要的線索王桂玉證實,並透過信號傳遞到二支辦室的時候,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掛掉電的譚鳴九法抑製內心興奮,直接跳起來:
“鄭學望這個孫子,藏得夠深啊!總算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關鍵的時間節點還是被我給挖出來!沒跑,凶手肯定是這個孫子!”
“……等等。”這時候紀詢皺眉,“你剛才說關鍵的時間節點。”
“對啊,4月1日。”譚鳴九,“鄭學軍墜樓的時間。對醫生而,真正的活著恐怕不是軀殼還能呼吸,而是有意識的存在。鄭學軍自墜樓那天就失去意識,所以對鄭學望而,他弟弟的真實死亡時間不是6月1日,而是4月1日。這麼多年來之所以選擇6月1日去祭奠弟弟,一是隨大流,二是向其他人布置個障法,要不是我查到他藏起來的信件,就被他給騙過去。他殺陳家樹,也是苦心孤詣很多年。”
譚鳴九分析到這裡,沒停,又繼續補充:
“雖然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年的那些鬥毆混混背後站著的是陳家樹——這個需要繼續追查——這邊不妨做個大膽假設,陳家樹直到現在,都不是個完全乾淨清白的正經商人,管得鬆的20年前就更不用說,打架搶地盤,打架爭生意,家常便飯,我想鄭學軍就是卷入這類事件,被陳家樹的人誤殺,所以鄭學望才在這麼多年後,意誌堅定地放棄前途遠大的工,潛伏到陳家樹身邊,伺機謀殺陳家樹!”
這一串前後呼應的分析做完,譚鳴九用後一句道十足的陳詞做總結:
“有專業知識的醫生就是不一樣,略施小計後,還真讓他謀殺成功!”
譚鳴九說得有道理,能嵌合起這個案子中,鄭學望和陳家樹恩怨的絕大多數邏輯。
隻有一個問題。
紀詢因王桂玉的說辭而挺直的背脊,又在譚鳴九的陳述中逐漸垮,這似乎證明他微微猶疑的內心。他說:“陳家樹的死亡不是4月1日,他死在3月26日。”
這個差異,讓本來堅固如同金字塔的推理,缺個支撐角。
“老紀,你這是在杠而杠吧?”譚鳴九一愣。
“杠什麼,我認真提出這個問題。”
“我覺得吧,如果可以,鄭學望肯定想精準地在4月1日殺死陳家樹。”譚鳴九想想,複,“是殺人又不像去菜市場買把白菜,說幾點買到就幾點買到,殺人的案子中,絕大多數凶犯的設想與結果裡是有不小出入的……這個我辦案子的時候不是見多嗎?”
“原計劃4月1號殺人,因原因,在3月31日把人殺害或者在4月2日把人殺害,這叫做計劃和結果的差異。”
霍染因終於開口,一針見血。
“用一瓶混淆毒的治療物隨機殺人,讓陳家樹可能死於24、25、26、27、28、29、30、31、01這中間的任一個天數,不叫計劃和實踐的差距。”
“這叫做計劃的根本差距。”紀詢皺眉接上,“如果鄭學望真的想要陳家樹死在4月1日,他就不該選擇這殺人方式,緣木求魚,怎麼可能求到?”
“你說得確實有道理……”譚鳴九承認,“是老紀,霍隊,如果鄭學望沒有想到更好的殺人方式呢?鄭學望畢竟隻是個醫生,雖然想弟弟報仇,也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更不是什麼變態殺人魔,目前這看起來和他想要達成的目標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計劃,也許就是他想到的,接近報複而又能夠大限度保全自己的計劃?”
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
鄭學望雖然藏得深,其外在的展,畢竟也包含著他真實格的一。
從他的展來看,確實不像是那孤注一擲的人……
紀詢一時沉。
“著重往鄭學望身上繼續調查吧。”霍染因發。
這個決定誰都沒有意見。
目前鄭學望就是這個案子看得見得著的突破口,肯定要繼續查他個水落石出。
*
既然確定主攻的方向,首要任務自然是將鄭學望先“請”來警察局。
除此以外,警方也沒有閒著,開始著手調查鄭學望近期行蹤及消費記錄,從其離開醫院到現在,滿打滿算,兩個月而已,這麼點時間,巨大開銷32萬,也是個值得玩味的事情。
這調查並不複雜。
警方這裡很快調出出點東西來。
“從鄭學望的家裡搜出另外一部手機,手機著不記名電卡。卡上和一個號碼密切聯絡。兩個月前,這個號碼每次都在深夜聯絡,每周至少三次,每次至少半個小時。”
“近兩個月呢?”紀詢問。
“近兩個月聯絡頻次不變,時間、通時長都改變。”查電號碼的是鏡刑警,他推著鏡說,“近兩個月的聯絡換成白天,一般在吃飯前後,聯絡時間也很短,五分鐘左右就結束題。交叉對比他的行車記錄儀,他打完電不久之後,就開車出門。”
“woooo。”譚鳴九吹聲口哨,“我猜是見情人去。”
今天他已經這麼猜不少次。不過人生兩大塊,家庭和工,三十七歲的男,又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金錢,除非身心有隱疾,否則論如身邊也應該有一兩個女的身影。
“這位情人的身份可能不太好。”譚鳴九有理有據的分析,“要麼是有夫之,要麼是特殊工者,否則鄭學望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不敢開。”
辦室裡的警察分析得頭頭是道,詢問室裡的專家也不是吃乾飯的。
這些證據往鄭學望前一擺,不用多說,鄭學望自己交代,神還挺平靜:“是雇傭關係。我給一定的生活費,和我保持關係。”
“包養。”隔著單向玻璃,文漾漾啐聲。
“叫什麼名字?除和你保持關係之外,還和彆的人保持關係嗎?”預審專家又問。
“之前有,現在……也許也有吧。”鄭學望說。
“□□!”文漾漾已從不屑轉氣憤,“看他那理所然的樣子!”
“□□花不32萬。”紀詢雙手抱臂,手指敲著胳膊,目光有一搭沒一搭看鄭學望,現在二支的人都聚集在詢問室外頭,就等著對比鄭學望的證詞和他的行蹤軌跡,“從行車記錄儀上看,這兩個月他還去哪些地方?”
“第一個月去趟周邊自駕遊;第二個月光顧市內好幾家夜總會,棋牌室,也有去商場電影院的記錄,對,還去兩趟鵑山水庫釣魚。”
霍染因將情況溝通給裡頭的預審,預審直接讓鄭學望寫他的消費記錄。
譚鳴九不覺抬抬頭,小聲嘀咕:“怎麼有點耳熟……”
這個嘀咕太小聲,專注著詢問室裡鄭學望的其他人都沒有聽見。
鄭學望已經將自己這兩個月的花銷逐筆寫。
自駕遊的酒店,夜總會,商場電影院等正規場所的花費是法假的,這些警方都能調查得到,非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和人。
將鄭學望寫的這些金額加起來,差不多十五萬出頭。
剩還有十五萬的空缺,預審問鄭學望,鄭學望答:“一部分日常花費,一部分買包給小槿。”
“天天吃澳洲龍蝦啊你,日常花費這麼多!”預審頭也不抬,讓鄭學望寫小槿的聯絡方式。
“主要是買包……”鄭學望訕訕道,磨蹭片刻,寫數字,正是警方調查到的不記名電卡裡頻繁聯絡的號碼。
聯絡號碼的主人後,鄭學望的謊卻被輕輕鬆鬆揭破。
“包?”小槿得知打電來的是警察局後,答得略有拘束,裡外,也帶著一對鄭學望的不屑,“都是假的,地攤貨,仿的一點也不像,一共給我六個,總價多就兩三千塊錢吧,放家裡我都嫌占地方。”
“他知道這些是假貨嗎?”和小槿溝通的是文漾漾,文漾漾忍不住問。
“心知肚明呀。”小槿答,“不會真有人覺得在夜市昏暗的燈光,或者在網上3、400塊買的大牌包包是正品吧?不過我倒是沒有告訴他,我知道收到的包包是假的。”
“什麼?”文漾漾奇怪道。
“警察同誌,男人是有尊嚴的。”小槿失笑,“你想要留他,就要給他保留一點點尊嚴,哪怕這尊嚴跟窗戶紙一樣……這事情,太正經的人是不懂的啦。”
“……”
文漾漾閉麥,看著其他人。
紀詢自知道鄭學望的花費和鄭學望交代出來的金額對不上之後,就沒有太關注文漾漾和小槿的對。
霍染因也不在意。
雖說小槿也犯法——打黃掃非,有專門的警察隊伍,不需要他處理過多。
他討論的焦點還是在鄭學望身上。
“什麼要撒謊?”紀詢側側頭,同霍染因說。
“掩蓋一些不好說的事情。”霍染因接上。
“短時間內,這麼大筆錢,會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