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第二二三章(1 / 2)

謊言之誠 楚寒衣青 6363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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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午,紀詢詢警局的詢問室裡見到鄭學望。

一對一,鄭學望對著他。

不太符合警方的規定,不過這也不是一場正式的詢問,警方還要尋找更多的資料來鞏固鄭學望的罪名,才結案並移交檢察機關,走司法路線。

是鄭學望的動機,鄭學望的手法,紀詢這裡都有了明確的答案。

這個關陳家樹的案,也就隨之紀詢心中結了案。

正式開口之前,紀詢先觀察鄭學望。

因為重大嫌疑而暫時被扣押警局的醫生昨天似乎沒有休息好,頭發微亂,神色疲憊,紀詢沒有開口,他就先開口,歎了口氣,貌似誠懇:“警官,我承認我利用了自己職業的特性,做了一些違規的情,對這些情,我已認識到了錯誤並且深刻反省。但人的不是我殺的。警方我這邊浪費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我認為殺了陳家樹的人,不是彆人,就是偷走我正醫療記錄的那個人。”

醫療記錄。

鄭學望彆墅時就提到過這個,他造假了陳家樹病曆的同時,手裡也有一份的病曆。

是當然,的病曆無影無蹤,死無對證。

“你有一個雙胞胎弟弟。”紀詢隨意拋了個話頭。

他不太意自己以什麼話為開頭,這次麵並不是雙方的博弈,而是一場“我已找到相”的通知。

“嗯,是啊,他叫學軍。”鄭學望平平回答。

“我你家裡看過你們的照片,你和你弟弟長相酷似,身材仿佛,一眼看去像是同一個人。”

鄭學望笑了笑:“我和學軍是同卵雙胞胎,基因一致,所以比異卵雙胞胎看去更相似些。”

“我聽說雙胞胎有一些彆的兄弟姐妹沒有的東,比如心電感應,你們有嗎?”

“從科學的角度來講,這是無稽之談;從我和他現實中的情況來講,至少我自己,也沒有碰到過類似的情。”

“所以你們是像尋常的雙胞胎一樣,偶爾互換一身份嘍?”紀詢說。

但這次,鄭學望沒有回答紀詢的問題。疲憊醫生的疲憊,似乎表麵,他時時刻刻冷靜地思量著任何一個出現他麵前的人的任何一句話。

“警官,你誘供,這違規了吧。”

“我是借了個地方和你聊聊天而已。”紀詢聳聳肩,“這甚至談不一次詢問,我們的對話也根本不被記錄,哪來的‘誘供’?……不過,說實話,鄭學望,當年該死的實不是鄭學軍,而是你啊。”

鄭學望居然還非常冷靜。他不緊不慢回答:

“警官,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弟弟的死亡,我確實很難過。但命運……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冷酷。誠然作為一個億萬精中勝利同類而得以和卵結合,並成功降生的我們,天生就有一種刻骨裡的站立其他生之巔的自豪感……但這種自豪是脆弱的,正如生命是脆弱的,非常脆弱。地球,每一秒,都有人去世。”

“我希望我弟弟夠長命百歲,但非常不幸……20年前的那一秒鐘,我弟弟死去了。”

“感人。”紀詢笑了笑,“你懷念你弟弟嗎?”

鄭學望居然沒有回答。

紀詢自己接去:“當然懷念,否則也不二十年如一的和李小雛保持聯絡,緬懷弟弟了吧。警方已聯絡過李小雛,據其回憶,鄭學軍墜樓當,他們有一場約。明明已先約定過,鄭學軍卻失約去參與打架,是因為這起打架是臨時決定的嗎?很遺憾,這起打架也不是臨時決定的。之所以兩個先的約定相撞,要換個角度思考,一切都迎刃而解……”

“因為當該去廢棄工廠的,根本不是鄭學軍,而是你,鄭學望。”紀詢一字一句。

“……”

“我們常說兩麵派,兩麵派,用以嘲諷人不同的人麵前表現出的不同態度,鄭學望,你醫院時候對領導對同的態度,無可指摘,他們眼裡,你不說完美無缺,至少年輕有為;可是那些護士口中,你的形象就有待商榷了。畢竟戲做久了,也累,也要有個宣泄的出口,一如你的少年時期。”

“少年時期,你父母老師麵前是乖巧的孩和優秀的學生。人總有虛榮總好麵,因為虛榮和麵而不願毀掉良好形象理所當然。但是,當久了乖孩,一天天的什麼出格情都不做,多累啊。正好你有個雙胞胎的弟弟,又更好,你弟弟是個不怎麼進的野孩。是,你偶有想要放鬆想要叛逆的時間裡,你要做件很簡單的情:說服弟弟,讓他把身份暫時借你。”

“荒謬。”鄭學望盯著雙手,他的目光似乎也像雙手一樣,被固定住了,“雙胞胎長得再像,不熟悉的外人分辨不出來,家人還分辨不出來嗎?”

“恐怕不是分辨不出來,而是根本不想分辨吧。”紀詢說,“人總是趨向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他們相信你是一件精美的、有遠大前程的玉器,你的外表就不見一絲瑕疵;至你弟弟,一個破爛瓦罐的裂紋,多一道、少一道,又怎麼樣呢?我想你早就深諳這種道理,因為你的學生時,永遠都生活這樣的環境中吧……父母的偏愛,老師的嘉許,同學的羨慕,親戚鄰居的另眼相看。和你弟弟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

“……”

鄭學望沒有說話,或許他已無以對。

“1996年的4月1,本該你去的一場約架,由本該和李小雛約的弟弟,替你去了。也許是這一天你有了什麼突發情況,也許你是臨時後悔,不想去了……最後,鄭學軍替鄭學望去了一場沒有回頭路的約架,鄭學軍替鄭學望,永遠地跌落了廢棄工廠的地磚,躺了醫院蒼白的病床。”

“該死的,是你啊。”紀詢輕輕重複自己說過的話,“鄭學望,你讓你的血緣兄弟,頂替了你的死亡名額。”

保留相片裡的骨灰,每年四月一的通信,堆放家裡一盒盒的積木,恐怕正是具現化的愧疚,一天天吞噬他的良心。

他殺害陳家樹的動機,如此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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