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琅!”
林奕甫一聽兒子開口,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畢竟當時兩家定婚約的事還是他一手促成的。
被父親這麼一喝止,林風琅才意識到在他跟前的墨珣年紀還小得很,便嗬嗬一笑,將話止住了。
墨珣原先還隻是猜測,現在一聽林大人喊了“風琅”這兩個字,那基本就確定了——自己居然真的跟林醉有婚約?!
林風琅不再說婚約的事,墨珣也不問。要是確有其事,他還能讓林醉跑了不成?
“這樣說來,你父親救了我,而你又救了我孫兒。”林奕甫不由得點了點頭,“也算是有緣分了。”
墨珣抱以一笑,“路見不平,林大人客氣了。”
林風琅聽了父親的話之後沒再在墨珣麵前提什麼婚約、信物之類,而是轉而問起了程雨榛,“醉哥兒和醺哥兒呢?”
程雨榛一直都安靜地坐在一邊聽父親和爹爹閒聊,此時被自家夫君問得一愣,“醺哥兒的身子孱弱,不宜外出啊。”自打林醺病了之後,每日連起床都要費好大的勁兒,怎麼能讓他跟去圍場呢?而且這事兒全家都知道,怎麼此時夫君會問這麼古怪的問題?
林風琅這就意識到什麼,才改口問:“那醉哥兒呢?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磨磨蹭蹭的?”
“醉哥兒早準備好在屋裡等著了。”程雨榛忙開口道。
林大人其實看到墨珣的家狀時,心中就已有計較。之所以不問越國公,主要也是覺得越國公恐怕還不知道有這個娃娃親一說。而問墨珣,也不過是想確定一下罷了。
“那就出發吧。”林大人發話之後就拍了拍墨珣,示意他跟自己一道出去。
因為林風琅的乾係,墨珣還沉浸在“婚約”之中。卻是覺得這樣一來反倒省事——他原還想著林醉身為一個哥兒,他倆若要見麵實在不容易,此時若有婚約在身,那自然簡單了許多。若林醉嫁到他家,他也好時時看護著。
認定之後,墨珣反倒放鬆下來。
林醉如程雨榛所言,已經準備好了。等祖父一發話,便有下人來讓他到前院去。因為這次是去圍場,而不是遊山玩水,林醉亦換上了一身對襟衣。
林醉先同家中長輩問好,而後才對墨珣道:“墨公子。”他早就知道墨珣今日會來,剛才也聽見小廝提了。但長輩沒喚他進廳,他這麼眼巴巴跑過去實在不合禮數。
“林公子早。”墨珣將林醉打量了一番,見他換了一身便於騎射的裝束之後、除卻額心多了一個圖案外似與漢子無異,不由得點了點頭。
就墨珣目前對於“漢子”和“哥兒”的觀察來看,漢子的骨骼都比較粗獷,哥兒則雋秀許多。但若是經過適當的偽裝,將哥兒額頭上那個圖案遮蓋住,也不是不能掩人耳目。漢子要裝成哥兒,那隻要往額心上畫了花鈿……
待互相見過了禮,林醉便讓程雨榛叫走了,而墨珣與陸雲澤騎馬跟在林風琅的馬匹後頭,林醉則與程雨榛共乘一輛馬車緊隨其後。國公府的馬車就被安排著混跡在了林家皇商的車隊之中。
林風琅這些皇商是沒有資格到宮門口去等宣和帝、後妃和一眾朝臣的,需得到懷陽城外接受官兵檢閱,將隨行人員名單和家狀戶籍等信息都報給官兵待查,所以他們出發時間需得早些。
墨珣雖然接了聖旨,但聖旨卻不能這樣隨意帶在身上,而是取了宮中的腰牌讓官兵檢查。官兵一般不認人隻識牌,這一看宣和帝給的腰牌,就以為是哪個大人物,也不敢對著墨珣頤指氣使,隻好聲好氣地讓他上一旁歇著了。
林家這個皇商本就有人在朝為官,更何況還有先帝特許,意義不同,官兵本也不敢挑刺。再加上墨珣跟他們是一起來的,官兵的態度又好了幾分。
宣和帝先在太和殿舉行了簡單的儀式之後,乘坐步輦與一眾後妃大臣一路到了午門,這才轉而騎馬。有品階的命夫大都跟著騎馬,也好在宣和帝麵前露臉。而那些不會騎馬的,乘馬車也無妨。
其實這些命夫騎馬也就隻騎上一小段,之後便要換乘馬車。畢竟沿途奔波,這麼顛簸下來身體也受不了。
幾個皇子都騎著馬拉著韁繩到宣和帝跟前,待宣和帝檢閱過儀態和風貌之後,便退至一旁,再由宗室策馬上前……如此一來二去,天色也漸漸明朗了,宣和帝在欽天監的提醒下,振臂一呼,“出發!”
一時間馬匹的踢踏聲響起,由宣和帝打頭陣,這就策馬揚鞭,往懷陽城門去了。
從宮門至懷陽城門途徑的街道均已戒嚴,由官兵將兩側牢牢圍住,避免百姓誤闖,驚擾了聖駕。
墨珣在城門口休憩了片刻之後便聽到守城官兵敲響了銅鑼,銅鑼的餘音尚未完全消散,宣和帝的禦駕已經行至城門。宣和帝的馬匹不停,隻繼續往圍場狂奔而去。
之後便是隨行人員,緊跟著宣和帝便衝出了城門,浩浩蕩蕩的車馬魚貫而出。如此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城裡的隊伍才走完,墨珣他們才得以策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