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哥兒, 你沒事吧?”程雨榛趕忙上前仔細看了看林醉, 見他確實沒事, 而呂青庭似乎也沒碰到他分毫, 便鬆了口氣。
剛才程雨榛的注意力一直在林醉和呂青庭身上, 此時才發現墨珣竟然一直在旁邊看著。此時程雨榛莫名有些尷尬, 但麵上卻不顯,隻衝墨珣微微點了點頭, 並不與他搭話。畢竟呂青庭身為程雨榛的外甥, 也是林醉的表親,這般鬨起來, 難堪的不止是呂青庭, 還有他們林府……程雨榛可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同墨珣解釋什麼。
呂青庭讓人扶住之後,便看到程雨榛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自己, 頓時氣都不打一處來, 但事已至此, 他也不能再做什麼了。
程雨榛原是想質問呂青庭為什麼要對醉哥兒動手的,但礙於墨珣在場, 隻得將這件事就此揭過。如果非要再說下去, 那不就家醜外揚了嗎?程雨榛一想到呂青庭當著自己的麵都敢對醉哥兒動手, 當真如醉哥兒所言, 並未把他們當成自家人了……頓時氣上心頭, 沉聲對下人道:“送表少爺回呂府!”
呂青庭咬著牙, 惡狠狠地瞪了林醉一眼, 又是一聲冷哼, 這便氣鼓鼓地走了。
林醺在馬車上將事情看得分明,卻並不滿程雨榛的處理方式,立刻嚷嚷起來,“爹爹你沒瞧見嗎?他剛才要動手推哥哥!”
“醺哥兒!彆說了!”程雨榛沒料到林醺竟然發聲,慌忙走上去讓他不要再說話了。
“為什麼不能說?”林醺著實不解,他覺得程雨榛這麼處理對哥哥十分不公平,剛才如果不是墨珣眼疾手快,哥哥不就要摔倒了嗎?
程雨榛彆開眼,卻是暗自瞄了墨珣一眼,“你還想不想去花朝節了?”
“想。”
“想去就彆說了。”
林醺噘起嘴,有些不情願,但看到林醉衝自己略微頷首,便也對程雨榛點了點頭。
程雨榛鬆了口氣,忙招呼著林醉上馬車,而林風琅則也帶著墨珣上了車。
墨珣現在是看不明白程雨榛究竟想做什麼,是否會履行他自己的話,讓呂青庭沒事不要再進出林府。不過如果這就是呂青庭的處理結果,那彆說是他,恐怕林醉心裡都憋著一股怨氣了。
林風琅見墨珣一路上也不怎麼吭聲,以為他是在想剛才的事,便主動問起墨珣在建州時的事。墨珣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說,但麵對未來的嶽父,他還是撿了點兒事說。
“馬上就要秋闈了。”林風琅感慨了一句。距他上次參加秋闈也快十年了,竟是物是人非。墨延之身死,他亦不再走仕途,墨珣由醺哥兒的未婚夫君成了醉哥兒的未婚夫君……
“是。”墨珣點點頭。他被國子監的監生們鬨得也有些緊張,頗有種數十萬大軍擠獨木橋的感覺。
因為路上呂青庭的事,耽擱了不少功夫。等墨珣下了馬車之後,趙澤林與昌平郡君便派人過來將他們接了過去。
昌平郡君與趙澤林這邊已經設好了行障和障座,就等著墨珣他們來了。在郊外不乏有其他命夫,趙澤林便依照自己一品國公夫人的鹵簿來了。
若是按昌平郡君的鹵簿,萬一有比郡君品階高的命夫或是宗室、大臣瞧上了這地兒,說不準還會過來要求他們挪位。儘管這種可能性不大,但卻並不是沒有。以一品命夫的鹵簿,雖然避免了這種麻煩,但說不準會時不時有命夫遣人過來打招呼……總之,各有各的麻煩。
“怎麼這麼久才來?”昌平郡君“嘖”了一聲,看向程雨榛。
剛才倫沄嵐是跟在趙澤林身邊的,所以越國公府隻有墨珣一人遲了,而林家則是整個二房都晚,總不能讓趙澤林去問墨珣吧?隻能是昌平郡君問程雨榛了。
程雨榛看著行障都搭好了,麵帶歉意道:“回郡君話,路上遇上了些事兒。”他唯恐郡君當麵問起,忙補上一句,“待會兒兒夫再同您細說。”
昌平郡君眼睛微張,從程雨榛麵上倒是看出了點兒,隨後他又掃了一眼二房的人,心裡倒是有數了,便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回頭再說。”
林府的人出門出得早,就算路上耽誤了時間,倒也是趕上了祭拜花神的時候。一行人順著人群往花神廟走去,而路上滿是花農挑著花擔沿路叫賣。路上見著了花兒也不采,隻將剪好的彩紙掛上去。
一路上開滿了亮黃色的迎春花,敷蘂葳蕤,落英飄颻。放眼望去,竟是無有他色。樹枝不堪重負地從樹梢垂了下來,使得迎春花如同瀑布一般流瀉;金色的花朵懸掛在枝頭上,隨著春風輕輕顫動,仿佛正歡快地流動著。
再往前走便是豔麗逼人的月季花了。一叢一叢,一簇一簇地開得格外嬌豔。層層重疊的花瓣紅得醉人,花瓣還捧著幾滴剔透的露珠,將前往花神廟的信眾的衣袂沾濕了。
這座花神廟外頭的花樹上早早被哥兒們掛滿了彩色的綢帶,遠遠望去便是姹紫千紅隨風搖曳。
天氣雖還透著寒氣,但人群比肩繼踵,竟也不覺得冷。
墨珣原以為漢子和哥兒應該分開走,或是隻有哥兒來參拜花神廟,卻不料這上香途中大家全都擠作了一堆。因為趙澤林的緣故,墨珣倒是與林府的人一起。而按照輩分,墨珣便是站在林醉身邊往花神廟去了。
“墨公子好像有心事?”林醉偏過頭去看墨珣,見他一路上也不往旁邊看,隻是順著人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