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這邊速度極快, 隻是剛剛安排定下由四個王爺到災區去慰問民眾, 隔日便連隨行的官兵、將士也全都定好了。
除了幾位王爺自己本身用慣了的人以及親信之外, 餘下的就全都由宣和帝指派。
墨珣在聽到彆的同僚說起這件事的時候, 還稍微注意了一下。
據聞, 賑災的款項還沒到位, 但派人前往災區卻是刻不容緩。所以幾位王爺需得日夜兼程,領了聖旨之後便輕裝上陣, 率先抵達災區安撫民心。等到所籌集的賑災物資備齊了之後, 再由其他的將領們送往災區。
聖旨剛下,幾位王爺領了聖旨之後立刻啟程離京。
因為宣和帝發動朝臣和百姓向災區捐款捐物, 所以這段時間, 京中無人再敢鋪張浪費。像一些酒樓、戲院的生意也都大不如前。尤其是一些朝廷的官員,為了避免被禦史抓住把柄,更是人人自危, 當真是一派廉潔奉公的場景。
宣和帝與皇貴君以身作則,先行縮減開支,將所節約出來的銀兩全數捐給了災區。
如此一來,朝臣們也“自願”削減俸祿,權當是為賑災出自己的一份力。
墨珣每日都能夠從越國公口中聽到一些關於災區的情況。儘管王爺們早早就出發了,但是他們前往災區的一路上暴雨不斷,再加上一路上又有災民不斷地湧入昌州, 這就使得他們行進的過程變得極度的緩慢。
墨珣在進宮、回府的路上經常能看到處巡邏的身影。若說以往京裡也有人巡邏, 但卻沒有現在這麼頻繁。比起逢年過節來說, 無論是巡邏士兵的數量, 還是巡邏次數都有所增加。
越國公見墨珣揭開車窗簾往外看,這就開口向墨珣解釋道。“災民已經湧入昌州了。”
整個昌州近日來也都是陰雨天氣,晚上用過了晚飯之後,墨珣自然也不會再叫林醉到外頭消食了。
“針對這些進入昌州的災民,皇上可有什麼計劃?”墨珣聽到越國公這麼說,就將車窗簾放開,不在朝外看了。
宣和帝不可能對這些災民完全置之不理,而災民們這樣大量的湧入,必定會影響到原先昌州百姓的日常生活。這麼多人的衣食住行都要另外安排妥當,否則的話,很容易使犯罪率上升。
“這個應該是還在探討階段。”越國公也不過是今天才剛剛接到昌州總兵的奏折,懷陽府尹直接就加強了京中戒備,避免有些叛黨分子會混跡在災民之中,趁機湧入京城。
墨珣顯然沒有腦子不清醒到去指責朝臣們的辦事效率太低,隻是聽著外頭行人與巡邏的官兵踏在地麵上的雨水裡發出的聲響皺起了眉頭。本來像這樣的連綿不斷的雨,就很容易讓人心煩,而現在真正需要他們煩憂的事情確實是不少。
災民既然到了昌州,那麼昌州就不可能不接納。
如果要接收災民,怎麼接收?把人安置在哪裡?……這些都是根本就回避不了的問題。
而且,如果宣和帝動作不快一點的話,恐怕墨珣現在正在思考的這些事情就會由災民來替他們作出決定了。
“你可有什麼想法?”越國公見墨珣憂心重重的樣子,也知道他是在擔心這些災民給京裡帶來一些不利的影響。
如果今天問這個問題的人不是越國公的話,墨珣恐怕都不會回答。“是該控製一下了。”
墨珣說的不單單隻是控製流入京城的災民的人數,還有這些人所帶來的種種後遺症——傳染病、暴|亂等等。
而且京城乃是要地,就算宣和帝再怎麼愛民如子,也不可能會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
“昌州總兵遞奏折的時候就有提到過,他已經下令要求各個城門口嚴格控製每日進出人員的數量。”
墨珣點點頭,“洪水之後怕有疫病,是該準備起來了。”
現在應該腦子稍微清醒點的人都不會再任意出城了吧。
越國公“嗯”了一聲,墨珣會想到這些並不代表彆人想不到,關於疫病一事,早就已經籌備下去了,像這次發放到災區的物資裡就不乏有一些藥材。
墨珣隻是個從六品的修撰,目前主要負責的也就是編修年史,對於這次災情,他所能做的無非也就是捐款罷了。不說他以前沒有參與過這種決策,就算他參與過,他現在的職位和身份也不允許他做出額外的舉動。
哪怕墨珣有這個能力,他也不敢貿然使用。他有辦法以一句“看書學的”搪塞過越國公,恐怕不大能應付得了其他人。越國公自是覺得墨珣是自家人,不欲多問,可彆人哪會在意這個,怕不是就像那個周濤一樣要將墨珣查個底朝天。
墨珣有很多顧慮都無法直接同越國公說明,就像是現在一樣。然而越國公卻並沒有要就此放過墨珣,反而又拉著他繼續往下說。
墨珣在翰林院所能得到的消息太少,而越國公也不瞞著,隻要墨珣說著說著,稍稍有些遲疑,那越國公就會立刻將墨珣不了解的情況說與他聽。
除卻一些真的不能提的事,越國公甚至連各個皇子之間的陰私也都對墨珣講了一番。以前他也提過前朝的事,卻並沒有說得這麼詳細,但隨著幾位皇子漸漸長大,暗地裡爭權奪勢愈發嚴峻,一些背後的關係雖說錯綜複雜,但卻並非無跡可尋。
墨珣知道越國公是在引導著自己主動去思考朝中的利害關係,這就跟他教林醉修仙,卻隻讓林醉自己去看、自己去想,而並不直接告訴他該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