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也一樣
四皇子沉思片刻,最後才點了點頭,“先查吧。如果大皇兄自己手腳不乾淨,那就怪不得我了。”
從大皇子設計自己,讓所有人都以為行刺大皇子和皇孫的事與自己有關開始,他們之間已經再沒有和睦相處的可能了。
既然大皇兄說自己害他,那自己什麼都不做,豈不是辜負了大皇兄的一番心思
幕僚聽了四皇子的準話也是連連點頭。
四皇子能想通是最好的了。
如果大皇子還有什麼把柄被他們抓到,到時候能讓宣和帝對大皇子失望,那麼,原先傾向於大皇子的各方勢力應該也會往四皇子傾斜。
大皇子與四皇子都是嫡子,而大皇子還占了個“長”。
如果大皇子被宣和帝放棄了,那麼接下來最最名正言順能繼承皇位的就是四皇子了。
幕僚的心思轉得快,早就指著四皇子想通了。
“這段時間,發現了大皇子的罪證,也不能貿然遞出去。”四皇子的身份特殊,就算真的發現了大皇子的什麼罪證,那也是難做的。
如果交出去,好聽點叫“大義滅親”,難聽的就是“不顧念手足之情”、“落井下石”;
如果不交,四皇子自己咽不下這口氣就算了,萬一被彆人發現了,那他可就是“知情不報”、“助紂為虐”了。
話都是人說的,而他們這兩個嫡親的兄弟,更是難辦。
“這是自然。”幕僚趕忙應了。“這事兒得好生謀劃。”
四皇子沉聲應了一句,這才又開始提了一句二皇子的事。“繁楚王”
幕僚直搖頭,“繁楚王應該是摘不出來了。”
曆任皇帝都無法忍受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屯兵,甚至於私自募兵一經被發現,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說起來,幕僚們都覺得宣和帝這次對二皇子有些太過溫和了。不知是因為年紀大了,不喜殺戮、見不得自己的兒子出事,還是心中並不相信二皇子竟然敢知法犯法。總之,這一次,宣和帝明明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卻隻是把二皇子關進宗正寺容後再議
這般厚此薄彼,還真是讓人心中免不了有什麼旁的想法比如,那個傳位詔書上頭,是不是真的寫了二皇子的名字
這麼一想,宣和帝對暢貴君的寬容程度也是令人張口結舌。
為了二皇子能夠體麵地登上皇位,就算是知道了暢貴君有派人行刺大皇子的嫌疑,卻也沒有將人賜死
四皇子順著幕僚的話想了想,而後也是跟著點了頭。
他不是什麼爛好人,也沒打算要幫二皇子什麼。
對大皇子處處避讓,不過是因為他與大皇子的關係非同一般,而父後夾在他們中間難做人,僅此而已。
所以,對二皇子,四皇子非但要見死不救,還要想方設法把“私募兵丁”的罪名給他戴牢了,讓他在宗正寺裡把牢底坐穿。
墨珣躺在屋脊上,聽著他們在商討著如何把二皇子弄下去。
四皇子的想法很好猜,大皇子是爭奪皇位的主要競爭對手,但卻是他的親哥哥,看在皇貴君的份上,哪怕他們兄弟之間根本沒有多少情分,四皇子都不願意去落井下石。
而彆個皇子也都知道大皇子在宣和帝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就算四皇子不動手,那也有彆的皇子會下手。
四皇子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自己沾上。
至於二皇子四皇子就沒那麼多的心理包袱了。
不管宣和帝的傳位詔書上是不是真的寫了二皇子的名字,寧可殺錯亦不可放過。
能解決掉一個強有力中的競爭對手,不論是對四皇子還是對皇貴君而言,都是極好的。
四皇子這邊討論起來就沒個停的,墨珣一邊聽,一邊琢磨著要不要趁著他們還在商討的功夫,到其他皇子那邊溜一圈,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幸好這會兒進階突破了,否則他根本沒辦法做這麼多事。
也難怪彆人要招人手了,就自己一個人當真是分身乏術。
墨珣知道越國公手底下其實是有人的,但越國公不說,他便也不去問了。
誰還沒點秘密呢
墨珣不也有事情瞞著越國公嗎
說句實在的,就算這會兒,越國公將人帶到墨珣跟前,墨珣也是不敢用的。
若說信不過,那也是有點兒,主要就是信不過對方的能力,而不是信不過越國公的用心。
墨珣聽著聽著,見他們還在商討對付二皇子的事,乾脆起身往其他王府去逛了一圈。
五皇子正在王府裡頭大動肝火。
他本來脾氣就急,現在更是將屋裡摔得一片狼藉。
“王爺,可彆摔了,這這都是錢啊”五王妃被周行王暴怒的樣子嚇得不行,連聲音都是抖的。
他雖然很怕被砸到,卻也還是儘職儘責地勸著。
隻是五王妃的聲音確實是小,夾在周行王暴怒的聲音裡,簡直是聲若蚊蠅。
周行王果真沒有聽到五王妃的聲音,隻仍是將屋裡的東西砸個稀巴爛,以此泄憤。
他心裡也知道三百多萬兩,不是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拿的出來的。可他已經在朝堂上應了宣和帝,那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儘快將這筆錢交還給國庫。
所以,他砸來砸去也就隻在這個屋裡砸砸,沒有另外去禍害彆的東西。
等到周行王慢慢平靜下來,才叫下人進來把屋子收拾乾淨,而後讓人過來清點財務。
周行王好賴也是個王爺,今日在大殿上被宣和帝責令將錢歸還國庫,可好歹還有王爺的體麵,宣和帝並沒有直接讓人過來抄府,隻是等他自己把錢給國庫還上。
但大周現在正是用錢之際,就算宣和帝願意寬限周行王幾天,可大周等得了嗎
周行王頹唐地坐在椅子上,猛地握拳朝著桌上用裡捶了一下,惡狠狠地咬牙切齒“於霜揚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五王妃見周行王不再像剛才那樣亂發脾氣,這才迎了上來,“王爺先消消氣,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將這筆錢還上。”
“本王難道不知道嗎”周行王心情極差,若是擱他一個人,他靜一靜就算了,偏偏還有人沒有眼力勁,非要上來找罵。
五王妃臉上表情一僵,隻能訥訥地站在周行王身邊,不再開口說話了。
墨珣是早就知道,如果周行王要還錢,定是要割肉放血,他會這麼氣也不足為奇。
而且,單墨珣這段時間在幾個王府之中來去,確實也不難看出這個五皇子的日子過得是何等的奢靡。
現在真能把錢還上,接下來就得過上很長一段時間的苦日子了。
不過,大周的災民和百姓尚在水深火熱之中,身為皇子,難道就不該響應宣和帝的號召,以身作則,為百姓節衣縮食嗎
墨珣在周行王府停留不久,知道他這會兒還在命人清點財務,而這個清點的動作並沒有這麼快完成,便往德音王府去了。
因為對德音王的心思有了一個不怎麼靠譜的猜測,墨珣對他的關注也算是比較多。
畢竟,就靠個信物要定七皇子個“通敵罪”確實太過牽強。若不是今日,被禁衛軍帶到朝堂上的那個雅礱人突然爆起,行刺宣和帝,七皇子恐怕也就是得個“禦下不嚴”而後禁足,僅此而已。
但今日有雅礱人行刺,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墨珣到六王府的時候,隻見德音王正坐在書房之中,手指有節奏地在桌上一點一點,就像是正思考著什麼事一樣。
德音王的處境已與以往截然不同,自從五翁主和親之後,他與父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儘管,在旁人麵前,宸側君仍是盛寵不衰,可真實的情況如何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一開始,德音王並不知道父皇對父妃為什麼會有那麼明顯的變化先是暗裡禁足,而後便是很長時間才會去一次父妃的宮裡,去也是小坐片刻就走
宮裡的都是些人精,隻要有一點兒風向,什麼味兒覺不出來
宮裡都道是五翁主離開了懷陽,離開了大周,宸側君就失了寵。
一開始,德音王自己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五翁主一經離開,宸側君與德音王的日子就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而那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則來自於父妃將哥哥接回了宮裡。
德音王不傻,就那個驕橫的性子,不是他哥哥還是誰
可宣和帝非說哥哥是假的,將人帶走了
德音王不敢去打聽,卻也知道被宣和帝帶走的人定是沒有活路了。
午夜夢回,每當他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會暗罵哥哥與父妃是傻的。
但事已至此,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了。
德音王在想,他以前的富貴日子都是從哥哥那兒來的,如果不是因為哥哥入了父皇的眼,他恐怕也會跟老九一樣,活到這麼大了還跟個沒有人管教的野孩子似的。
皇家親情淡薄,他是見慣了的。
現在,父妃不再受寵,就算掛了個“側妃”的頭銜,可日子還是過得不舒坦。
或許就是因為有了以前的生活作對比,他才會一直鬱鬱寡歡。
德音王聽過好多次了,宸側君跪在佛堂裡不停地懺悔,似乎是想贖罪。
但是,他的父妃何罪之有
哥哥流落在外,將哥哥帶回宮裡的父妃何罪之有呢
有罪的難道不是宣和帝嗎
他親自下令,殺死了自己的親兒子。
墨珣聽著德音王一下一下的敲擊聲,卻並不知道他心此刻中所想。隻是,這個書房裡隻有德音王一個人,如果德音王沒有毛病的話,應該不會開口說話的。
墨珣自認還沒有能夠窺探人心的本事,也就不在德音王這邊多浪費時間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