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師妹得了周師姐的一個肯定應答之後, 這就從周師姐身邊縮回了脖子，轉而去探那個半倚在躺椅上的攤主。
這個攤主瞧著年紀輕輕，不過倒是瞧不出修為，也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散修。
他們從宗門出發之前，師父就已經再三提醒過她們了, 說是這個鎣寶街上的小攤販賣的東西可謂是真假難辨, 讓他們在小攤販上買貴重物品的時候先跟師叔知會一聲, 讓師叔來幫著掌掌眼，也省得被某些黑心商人給騙了。
這麼想著, 女修當即嗤笑了一聲, 也不好當著人家攤主的麵說他賣的符不好, 隻是略帶嫌棄地轉而去看長案上的其他符篆了。
隱身符這種東西，哪裡會有人買？
墨珣在長案上擺著的其他符篆也是中規中矩, 都是很常見的一些鬥法時會用到的符篆。
青雲門的幾個弟子將墨珣的探子圍得水泄不通。
本來墨珣的攤子前麵門可羅雀可青雲門的修士們一來, 倒像是在墨珣的攤子上發現了什麼寶物似的，也引得其他的修士過來圍觀。
一時間，墨珣連同他的長案一同被人圍在了中間。
本來還半靠在躺椅上的墨珣，在麵對黑壓壓的人群時，不得不站起了身子。
“什麼東西？”
“是什麼符？”
……
一大堆的修士擠過來湊熱鬨。
而這樣的情形在鎣寶街上時有發生，倒也不足為奇。
也就是一些外來的修士才會這麼激動, 像他們一些經常在鎣寶街上混的, 早就已經習慣了。
周女修手持隱身符, 倒也能感受到上頭縈繞著的精純靈力, 微微怔了怔之後, 她便也開始看起了墨珣的其他符篆來。
墨珣所有的符篆都在原來的基礎上有那麼細微的改動，對周姓女修而言，自是與師父所教的那些符篆不同。明明算不上是什麼特殊、罕見的符篆，可偏偏就是有那麼點兒不一樣的地方。
周女修眼神一凜，暗道：果真是人外有人，沒想到此次與師叔一同出來，竟真能見世麵！
周女修暗自探查了一番墨珣的境界，卻是無論如何也探查不到，單看外表卻又十分年輕，想來應當是個天之驕子。
再不濟，能拿出這麼多的符篆來賣，就算不是攤主自己畫的，那肯定也是得認識什麼繪符大師才是！
周女修本就屬符修，若能得到高人指點，在符修一路上定能走得更加順遂。
而且，這個長案上還擺放有各種繪製符篆所需的用具……
不管是不是擺著唬人的，先買張符投石問路總沒錯。
思及此處，周姓女修又凝神仔細看向了長案上的每一張符篆。
類型不多，但勝在數量不少。況且，每一枚符篆上頭所蘊含的靈力都十分精純，更是讓人拿起來就不想再放下去。
周女修越看眼神越是炙熱，這就拿著手中的隱身符問道：“老板，這些符篆怎麼賣啊？”
“三十枚上品靈石。”墨珣語氣淡淡地將自己心中的價位報出去。
【你這樣是賣不出去的。】
空靈在墨珣去交租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心中所想。
雖說不是正兒八經地做任務，但他也確實沒有規定，禁止墨珣投機取巧……反正墨珣賣符篆的最終目的還是要到燁候閣去買情報。
【你看著就好。】
“所有？”另一個青雲門的女修下意識就開口問。
“想什麼呢？！”墨珣仿佛壓根就沒有聽到周圍人的驚呼聲，“就她手上那一張。”
女修被墨珣這個淡定的語氣給唬了一下，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就是一張隱身符，要這麼貴？！”
“就是啊！你這漫天要價，怎麼不去搶？！”一旁的青雲門男修也跟著開口喊了一句。
“三十枚上品靈石就想買我所有的符篆？”墨珣沒有生氣，隻是覺得眼前的情形有些好笑罷了。“你們怎麼不去搶？”
墨珣活了這麼久，還真是沒怎麼試過擺攤這檔子事兒。
但是，若是後世的墨珣，碰到有人敢這樣在他麵前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他肯定不是想笑，而是要讓對方知道一下，得罪一個渡劫元君會有怎樣的下場。
說到底，也是因為經曆了上一世，這才讓墨珣變得仁慈了。
那個男修被墨珣噎了一下，剛要再爭論，便被周姓女修伸手攔住，“那這個鎮邪符，怎麼賣？”
幾個師弟師妹聽到周師姐又問，立刻噤了聲。他們雖然不是同一個師父，但現在，周師姐在他們之中境界最高，他們是得聽周師姐的話。更何況，周師姐的師父還是個符修，周師姐要什麼符篆不好？何必要到這樣的小攤子上來買？
這麼想著，眾人再看長案上的符篆，立刻表情各異起來。
“五十枚個上品靈石。”
墨珣說著，倒也正眼瞧了眼前的女修一眼。
這個周姓女修看起來，臉上的表情倒是認真。而且，剛才墨珣報完了價，這個女修也並未提出疑義，甚至也都沒有跟她那些師弟師妹們一起反駁自己……
瞧著倒像是有心想買的樣子。
思及此處，墨珣乾脆地將自己所有的靈符全都報了一遍價。
“隱身符三十上品靈石，鎮邪符五十個上品靈石，破陣符六十個上品靈石，洗髓符一顆靈髓，驚雷符六十個上品靈石，清心符……”
墨珣隨手指著長案上攤開的符篆，一一說著。
周女修聽完了墨珣的話之後，抬頭緊盯著墨珣問：“這些符篆都是道友出自道友之手？”
“嗯。”墨珣沒打算在這個幻境裡呆太久，自然也就沒心思跟眼前的人周旋。
在這個幻境裡，墨珣隻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在短時間內做完任務，這就夠了。
跟……幻象“聯絡感情”什麼的，那還真沒必要。
周姓女修倒也不覺得攤主的態度有什麼問題，她能感覺到眼前的符篆靈氣充裕，知道它們不是凡品，也確實十分心動，但是張口就以“上品靈石”為單位的價格，對她而言，確實是太高了……
墨珣沒有催促，隻是留了時間讓她思考。就墨珣手中的這些符篆，如果讓鎣寶街上其他商鋪收購，應該也能拿到不菲的價格，但那個價格畢竟還是比墨珣心中的價位少了一些。畢竟燁候閣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手裡點好東西，可能連進入燁候閣的資格都沒有。
“師姐……”剛才被墨珣噎回去的女修這會兒見周師姐似是真的有心想買符篆，趕忙拉了她一把。“這些符篆，宗門裡都有，何必從外頭買？”
師妹說得不錯，這些符篆，宗門裡確實有不少，更遑論他師父還是符修，從來也不會短缺她這些。
這麼想著，周姓女修這才點了點頭，頗為不舍地將手中的符篆放下了。
勸住了周師姐，女修略帶挑釁地朝著墨珣看了一眼，這就拉著周師姐離開了。
墨珣東西沒賣出去就算了，平白無辜還收了一個白眼，倒也有那麼點兒哭笑不得。
【我看著呢。】
憋了大半天的空靈聲再次在墨珣的識海中響起。
【……】
墨珣無語。
剛才，因為青雲門弟子全都圍在攤子前，為墨珣吸引了一波客人。
現在青雲門的幾個修士離開了，立刻就有彆的修士繞到了攤子前。
真正能看出墨珣這些符篆價值的人不多，大都就是來湊個熱鬨罷了。
尤其是剛才聽到攤主與那個女修的對話，聽到了那個報價，一個兩個的都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符篆能賣出這樣的價錢來。
墨珣看了一眼圍過來的人，最不濟也是金丹期的。
大概從火車墨珣剛才已經報過價格，此時倒也沒有人再開口問了。
“老板，要不便宜點兒？我多買幾張？”
手指還不及觸到符紙便能感覺到上頭的靈力波動，應當是個好東西。
問價的人乃一出竅期的修士，而他卻無法準確地判斷出繪製符篆的人的境界……想來應當是出自比自己高階的修士之手。
不過，也不能這麼草率地斷定。
畢竟……要從鎣寶街上的小攤手中買東西，確確實實需要一定的運氣才行。
比如在小攤子上買符篆吧，看著還成，等真正買回去之後，可能就是廢紙一張了。
符篆上頭看著正是靈力充沛，可也說不準是不是練手之作。萬一隻是用來練手的，那用起來可就差強人意了。
就好比攤子上的那個隱身符，按照出竅期修士的預估，繪製符篆的修士境界比自己高，那這枚隱身符再不濟也能在合體期的修士麵前隱匿身形。可是，如果隻是練手的東西……那極有可能隻能隱藏一半。要麼是上半截，要麼是下半截，或者乾脆連氣息都隱藏不了。
反正在這種私人的小商販的攤子上買東西，真的是很考驗手氣了。
墨珣搖搖頭，“這是我的心理價位了，如果再低，那我還不如帶到前麵珍寶閣去呢。”
墨珣這話，旁人自然是不會當真。
畢竟絕大多數的小攤販都是這麼說的。
旨在告訴買家，小販手中的東西是經得起珍寶閣查驗的，確實是個寶貝。
墨珣的要價確實不低，而那個出竅期的修士亦不過隻是隨口說說要多買，其實買上一張，他都要思考良久。
外行人看熱鬨，內行人看門道。
剛才那些湊熱鬨的人在看過了墨珣攤子上的符篆之後，嘴上倒是沒有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但是表情就有那麼點兒冷嘲熱諷了。
墨珣表情不變，反正……他們再怎麼冷嘲熱諷，也是買不起，而自己，當然是不會降價的。
熱鬨看得差不多了，原先圍著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還有的，則是一直站在旁邊，看看這個出竅期的修士究竟會不會當這個“冤大頭”。
不過，說實話，如果這個出竅期的修士真的在這個攤子上買了符篆，那其他人恐怕真的要掂量一下這些符篆是不是真的值那麼多靈石了。
“鄭道友在看什麼呢？”突然一個身穿竹青色外袍的修士走到了墨珣的攤子前頭，似是正在跟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