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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119章

林澹知道, 自己現在表現得,像個古早言情偶像劇裡的男主似的,衝動又不講道理。

可是他沒辦法,他控製不住自己。

走到這一步, 林澹覺得, 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全部意義, 都是為了要認識靳言。

如果靳言出事,如果他不在了,林澹留在這裡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阿壯, 你冷靜一點……”

雲螭把林澹死死揪住他衣領的手推開,“你聽我說,我有上古真龍血脈, 我和雲壑真人一樣, 算無遺策的, 你相信我,我為阿言卜算過,他這次深入魔域腹地,不會有危險……”

話音未落,一陣淩冽寒風, 席卷大地。

周遭溫度驟降, 仿佛一瞬間由夏入冬。

雲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林澹垂頭看向腳下, 他站立的玉石地板上,此時已經結滿冰霜, “阿言……”

林澹快步衝出殿門, 來到院子中央,仰起頭, 就看到漫天飛雪,洋洋灑灑,將結界外的黑色霧氣都幾乎徹底掩蓋。

風雪暴席卷天地,與那混沌魔氣糾纏在一處,一黑一白兩股勢力,無形間拉扯,對峙,戰鬥。

不知過了多久,白色的風雪將黑色魔氣完全包裹住。

黑色魔氣如雨後天空中的烏雲,一路潰散,直至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結界之外,最終,黑霧散儘。整片北鬥大陸,恢複成一片晴朗天地。

腳下傳來激動的歡呼聲,似乎是仙山的弟子,還有更遠處,整個寒玉門的修士們,在慶祝劫後餘生。

“成功了!”

“掌門成功了!”

“尊上做到了!”

“尊上和眾位護法長老,他們辦到了!”

“他們打敗了混沌凶獸!”

“此戰告捷!”

“大捷!”

“大捷!”

“尊上與天同壽!寒玉門萬世長存!”

“尊上與天同壽!寒玉門萬世長存!”

……

腳下的歡呼聲不絕於耳,再抬頭,就看到那個一襲白衣,穿過漫天白雪,踏風而來。

“阿言!”

真的是靳言……

他真的回來了!

林澹原本緊緊揪住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他調動靈力於腳下,飛身而起,想要迎上去,想要不管不顧地抱住靳言。

然而,剛要飛離偏殿,林澹遠遠地看到靳言身後,簇擁著的一群修士——

緊挨著靳言的,是左右護法、古茗、一眾寒玉門峰主、尊者、長老,再往外,是剩下的六大門派的掌門宗主長老,最外頭,則是整個北鬥大陸境界修為拔尖的各大門派子弟和一眾散修。

靳言並非孤身一人回來,他背後,有一整隻隊伍,簇擁著他,拱衛著他,一同凱旋。

這整支隊伍聲勢浩大地穿過寒玉門上空,最終踏入寒玉宮正殿。

林澹獨自懸在偏殿上空,遠遠地看著正殿之內,熱鬨的人群之中,靳言被所有修士眾星捧月的樣子。

他看起來,和離開時幾乎沒有任何不同,白玉麵具半遮住臉,聽著其他修士興奮地講著恭維的話,他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客氣而疏離的笑容。

看起來,是平安回來了。

沒事就好……

這樣想著,林澹默默地轉身,獨自回到偏殿。

雲螭迎上來,“阿言回來了!我早說了,他不會有事嘛,我算無遺策的,這次魔域腹地一戰,必定有驚無險的。”

雲螭手中捏著卦簽,興奮地講著。

林澹衝他笑笑,笑容未達眼底,“嗯,是我多心了。”

雲螭一怔,“阿壯,你是不是,有心事?”

“林壯壯。”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林澹驀地回頭,就看到那一襲白衣,站在殿門口,望著他。

林澹朝他笑起來,“你回來了?”

靳言眉心擰起來,“為何剛才到了正殿門外,卻不進去尋我?”

原來,剛才他像個傻瓜一樣懸在正殿門前的樣子,被靳言看到了啊。

林澹搖頭,“我看那麼多掌門宗主都在呢,我一個底層菜雞,就不去湊熱鬨了吧,那本來也不是我有資格去的地方……”

“有資格”三個字,他講出口,語氣中透著濃濃的酸澀味道。

仿佛他講的不是那座正殿,而是那片魔域腹地。

靳言眉心擰起來,走上前,在林澹麵前站定,“你在怨我?”

林澹退後一步,和靳言拉開距離,不願與靳言對視,垂著頭,轉身往玉石床榻走去,中途,輕聲回一句:

“沒有,這樣挺好的,你成功乾掉大boss,我也沒拖你後腿,皆大歡喜。”

靳言立在原地,怔怔望著林澹的背影。

雲螭倚靠在殿門口,心想,這小兩口,不會是忘了他還在這殿裡了吧?那他要不要繼續留在這裡,吃瓜看戲?

正想著,手臂被一根藤蔓纏繞住,雲螭來不及反應,身體就被扯出偏殿。

“阿茗,你乾嘛!”

雲螭憤憤然看向古茗。

古茗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示意他不要說話,接著手臂一抬,將偏殿周圍的結界重新布好。

確保聲光都被隔絕了,古茗這才說:

“尊上他……現在很需要小犬道友,你莫要打擾。”

雲螭聽出了古茗的話外音,“阿言他怎麼了?”

古茗搖頭,多的不願再說

偏殿內。

林澹在床榻邊坐下來,垂著頭,像隻生悶氣的大狗。

靳言輕歎一聲,邁步上前,在他身邊坐下,“你……已入元嬰境?”

林澹隨手扯了一朵床榻邊上的小靈花,在手裡捏著,輕聲嘟囔:

“你說會等我,等我元嬰了,就去找你的。

“都是騙我的……”

他到元嬰了,對麵卻根本沒等他,自己去魔域腹地了。

靳言搖頭,“我沒有騙你,我隻說你入元嬰,便來找我,可從未說過,你入元嬰,便與你一同去魔域。”

“哦,那是我自己太笨,會錯意。”

林澹梗著脖子,看著自己手中的小紅花。

靳言抬手,冰涼的掌心覆在林澹溫熱的手背上。

林澹卻將手掙脫出來,不讓他碰自己。

靳言的手懸空,愣怔片刻,再次開口:

“混沌已滅,我趕在你入元嬰當日,回來寒玉宮,並未錯過你我的約定。

“如今這樣,有何不好?”

是啊,現在這樣,其實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靳言沒事,林澹沒事,混沌不在了,一切歸於平靜。

可是……

“你如果不想我陪你去,那從一開始,就拒絕我,不行嗎?

“為什麼要給我那樣的假象,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仙山上沒日沒夜地吃靈植,煉修為?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沒能贏下那混沌凶獸,你戰死在魔域時,我卻在這裡乾飯、修煉、升級……

“等我升到元嬰,上來找你,卻聽說你隕落的噩耗,那種情況下,我該怎麼度過餘生?”

林澹的眼眶發燙。

隻是想到這個可能性,都讓他感到心慌,感到窒息,

“你如果不在了,我一個人,是不可能獨活在這世間的。”

靳言怔怔看著林澹,抬起手,想要輕撫對方眼角,“我……”

林澹偏著頭,躲開了靳言的手指,“你不懂,你總是一意孤行,做你覺得為我好的事。

“我們是道侶,是夫妻,是兩口子,這樣生死攸關的大事,不應該是我們兩個一起討論,共同麵對嗎?

“可你卻瞞著我,壓上我們兩個人的命,去賭——唔!”

林澹話講到一半,靳言用力吻在他唇上。

林澹的肌肉緊繃起來,下意識想要推開對方,想要抗拒這個吻,可是根本做不到。

他太想靳言了,他太害怕失去靳言了。

如今這個柔軟微涼的身體,就貼在他身前,他怎麼可能控製住自己,怎麼可能不伸手去回抱住對方。

林澹一手環住靳言的腰,一手扣住對方後頸,與對方唇舌糾纏。

他力氣越來越大,靈力控製不住,攻城掠地般,往靳言的每一處關竅流竄,那架勢,仿佛恨不能將靳言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似的。

“嗯……”

靳言喉嚨裡漏出一聲低吟。

林澹意識到什麼,慌張鬆開對方,“阿言,你……受傷了?”

他剛才被憤怒衝昏頭,滿腦子想的,隻是發泄心中不滿,卻根本沒有想過,靳言深入魔域腹地,去麵對的,可是三教盟祖師爺都鎮不住的混沌凶獸。

哪怕戰勝混沌,靳言又怎麼可能毫發無損地回來?

不過是他的境界擺在那裡,讓他能夠巧妙地偽裝起來,掩飾自己的傷痛罷了。

“傷在哪了?”

林澹急切地抬手,將靳言臉上的白玉麵具摘下來,額頭抵住額頭,渡入一縷自己的神識,進入靳言的識海。

識海受損,乍然被外物侵入,靳言本能地抗拒。

林澹抬手,輕撫對方脊背,像安撫一隻在野外受傷的小獸,“彆怕,我不弄疼你。”

神識在靳言的識海內,查探一圈,林澹很快找到了那個熟悉的白皙身影。

看清楚靳言的元神的那一刻,林澹倒抽一口冷氣。

那白色的元神,此刻千瘡百孔。

原本光滑細膩的皮膚上,此刻坑坑窪窪,滿是被啃咬的痕跡,像月球表麵似的。

這是元神,不會流血,如果這些傷在肉|體上,林澹此時看到的,恐怕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軀。

可這還不是最讓林澹心痛的。

那白色的元神,此時躺在識海最角落處,蜷縮起來,一隻手臂被齊根咬斷了,另一隻手臂努力護住小腿。

那隻小腿下方,自腳踝以下斷裂開,斷口出不斷有銀白的靈力汩汩流出,看著觸目驚心。

林澹在那白色的身影前,蹲下來。

他想要抬手,把對方抱起來,可又不敢。

這副殘破不堪的元神,像滿是裂痕的瓷娃娃,林澹唯恐自己碰一下,便碎裂了。

林澹顫抖著雙手,將對方的肩頭攏進自己懷裡,額頭抵住對方額頭,輕聲說:

“阿言,我們雙修吧,我一定,一定治好你。”

寒玉宮正殿內。

六大門派的高層,以及北鬥大陸境界修為拔尖的修士們,原本齊聚一堂,正在慶賀混沌凶獸被徹底清除,同時感念孤月真君及其門下弟子為修真界的太平所做的貢獻。

然而,場麵話講到一半,孤月真君突然離開了,一句話也沒留下。

之後,他再不曾在正殿現身,甚至連一個分|身也不肯派遣過來。

六大門派的掌門宗主峰主長老們,臉上便有些掛不住,忍不住腹誹,孤月真君還是老樣子,雖有救世之力,性格卻還是那樣,清冷孤高,不可一世。

最終右護法淩碣石站出來,領著一眾寒玉門峰主長老們,將慶功宴繼續籌辦下去,這才安撫了一眾修界大佬的情緒。

其實,哪怕這次剿滅混沌凶獸,幾乎全靠孤月真君一人之力,但這場慶功宴,對於諸位高層修士而言,與其說是感謝孤月真君的傾力相助,倒不如說,是為了借機,擺脫掉這段漫長的黑曆史的陰影,昭告天下,正式進入修界曆史新篇章。

帶著這樣的目的,這場慶功宴,持續了七天七夜,絲竹管弦不絕於耳,觥籌交錯,龍舞鳳鳴,紫氣祥光籠罩在寒玉宮上空,十天半月,都不曾散去。

這慶功宴開了多久,林澹便在那偏殿的玉石床榻上,和靳言雙修了多久,一刻不曾停歇。

正如懷珍長老所言,林澹的至陽道體,對於靳言來說,就是這世上最好的靈丹妙藥——

林澹用自己溫熱的軀體,包裹住靳言冰冷的身體,與他儘可能肌膚相親、親密接觸。

他將至陽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靳言的奇經八脈,將靳言那支離破碎的經脈,一點點修複。

他把元神送入靳言的識海,同時與他神識雙修,儘最大努力,去溫暖,去治愈那滿身傷痕的至陰元神。

沒日沒夜雙修的這幾天,林澹突然在心中慶幸——幸好,幸好他之前瘋狂乾飯,升到了元嬰境。

如果他還是練氣境或者築基境,恐怕很難堅持這麼久——當然這不是說有關男人雄風的那種持久。

是他的靈力,如果放在以前,這樣持續輸出這麼多天,肯定很快就會枯竭。

哪怕靳言的元神受損嚴重,境界不穩,眼看就要從渡劫境跌落,可他仍舊是整個北鬥大陸,修為最高的修士。

要修複那樣強大的一具元神,對於林澹這樣的境界來說,是十分吃力的。

他的至陽靈力傾注進靳言的丹田處,卻像溪流彙入大海,短時間內根本看不到任何成效。

好在他已經步入元嬰境。

他有自己的識海,自己的元神,自己的元嬰小獸。

林澹的肉|體和元神,在和靳言纏綿悱惻,難舍難分地雙修時,他就把自己的元嬰——那隻醜萌醜萌的羊角虎頭四腳獸,丟到仙山上去,讓它瘋狂乾飯。

如此一來,林澹丹田處的靈力,就像蓄水池裡的水,林澹為靳言輸送靈力、治愈傷痛時,他的元嬰崽子就替他輸入、幫他回藍。

最終,林澹體內的靈力,維持在一個平衡狀態。

如此過了七天七夜,他們的雙修,終於看到了成效——靳言脫離了“危險期”。

林澹那通體漆黑的元神小人,躺在靳言的識海裡,懷中緊緊抱著那冰冷白皙的元神小人。

感覺到那白色的元神四肢健全,每一處肌膚都重新變得細膩光滑,眼看就要恢複如初,林澹著實鬆了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懷裡的白皙小人,還是很虛弱,身體綿軟,遠沒有之前那麼凝實。

林澹輕輕捏了捏懷中小人纖瘦的小臂,以前這手臂摸起來,像上好的白玉石,如今這手臂的手感,卻像棉花球,總覺得一陣風都能吹散了。

不過沒關係,林澹不急。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麼重的傷,肯定不可能一下好全的,反正最艱難的那幾天都過去了,後麵慢慢養著,總會好的。

這樣想著,林澹將懷裡的小人抱得更緊了,溫熱的唇用力親在對方額頭上。

懷裡白皙的小人,眉心輕蹙,緩緩蘇醒過來。

掀開眼皮,他定定地望向林澹。

“老婆,你醒了?還疼不疼?”

林澹在他耳邊輕聲問。

靳言很輕地搖了搖頭,從林澹懷裡掙脫出來,坐起身,一言不發,往前走。

林澹撐著手臂站起身,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後。

靳言最終在自己識海儘頭,停下腳步,在他麵前,浮現出一個冰冷的寒潭,寒潭之上,高懸著一輪孤月。

是那冷月寒玉石裡,幻化出的結界的景象。

靳言白皙的腳趾踩在那冰涼的水麵上,一步一步,走入寒潭正中央,然後在那輪孤月的正下方,抱著雙膝,坐下來。

林澹跟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這寒潭很冷,坐在水麵上,像是坐在一個冰窟窿裡,如果不是林澹有至陽道體,這麼一會時間,可能已經凍傷了。

林澹哈了一口熱氣出來,在麵前形成白色霧氣,“這裡太冷了,老婆,我們出去吧?”

靳言沒動,仍舊定定地坐著。

林澹抬手,從靳言的膝蓋上,把他的一隻手握住,拉到自己懷裡,用掌心揉搓著,想要幫他捂熱,然而沒有成功,那手像冰棍似的,根本捂不熱。

林澹這時才感覺到異樣,他看向身邊人白皙的側臉,“老婆,怎麼了?”

靳言沒有看林澹,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緩緩開口:

“預言已破,混沌已死,我不再是極凶之兆,不再是天煞孤星。”

“是,一切都過去了,老婆。”

“一切……都過去了嗎?”

“當然了,都過去了。”

沉默片刻,靳言再次開口:“我若不是天煞孤星,那我……又是誰?”

林澹被問懵了,愣了許久,進而失笑。

怎麼大病一場,還病出這種哲學思考題了?

“還能是誰,你當然是我老——”

林澹的話講到一半,再講不下去。

他看到靳言終於轉過頭,雙眼直直地看向他,那雙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裡,此刻,竟然,蒙上一層黑色的霧氣。

林澹的心頭一緊,呼吸都凝滯。

“老婆,你……那混沌凶獸……”

靳言重新垂下眼,抬起手,看向自己指尖。

修長的手指翻動著,在那指尖,有黑色的魔氣,與極寒之氣糾纏,黑白相間,像一張陰陽八卦似的。

靳言將那魔氣碾在指尖,輕輕揉搓,

“解脫劍斬入混沌神魂深處時,最後一刻,我將恩賜劍送出,留了混沌一縷殘魂。

“如今,那一縷殘魂,被我吸納進神魂之中,成為我的附庸,

“我繼承了混沌的神通[空間撕裂]和[魔氣侵襲]。”

在林澹驚詫的目光中,靳言抬起眼,一雙籠罩著化不開的霧氣的眸子,直直地望向林澹,

“隻要我想,翻手之間,我便能將這整片大陸,徹底傾覆。”

寒玉宮正殿,長達七天七夜的慶功宴,終於進入尾聲。

賓客們酒足飯飽,紛紛亮出法器,準備飛身離開之際——

一道極寒之氣,忽而籠罩整座宮殿。

原本熱鬨喧囂的宮殿,頃刻之間被冰封住。紫氣消散,祥光斂去,剩下的,隻有無儘的肅殺寒意。

這股氣息,與寒玉宮常年籠罩的那極寒之氣,並不相同。

此時的冰霜寒氣之內,裹挾著濃重的魔氣。

“這是……怎麼回事?”

境界修為相對低一些的修士,各個露出驚懼神色。

他們能感覺到這氣息的強大與可怕,卻不知為何混沌被剿滅了,正派地界,還能出現這樣強的魔氣。

而修為境界高的,六大門派掌門宗主,廣成真人,還有寒玉門的一眾護法和長老,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問題——

“孤月真君,怕是有入魔的危險。”

境界修為低一些的修士們,聞言,頃刻間,臉色煞白,

“啊?入魔?”

“這這這,怎會如此啊?”

“我等親眼看到,孤月真君最終斬滅了混沌的,將那魔氣打得潰散殆儘,再無侵襲神魂的可能,為何還會如此?”

“是啊,混沌已死,魔氣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六大門派的幾位掌門宗主,還有廣成真人,都答不上來。

唯有左護法關滄海,和右護法淩碣石,這時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這場魔域的大戰,六大門派的一眾修士,還有中原腹地那些小門小派的弟子,還有散修,去了不少人。

可是,真到了深入腹地剿滅混沌的關鍵時刻,其實隻有靳掌門一人,孤身深入。

那時候,所有修士都駐守在外圍,隻有左右護法,為了護持掌門的劍意和陣法,立在那腹地邊緣處,看到了掌門與混沌的那場廝殺。

“掌門他……終究還是吸納了混沌的那一縷殘魂。”

淩碣石向關滄海傳音入密,接著歎息搖頭。

關滄海冷哼一聲,渾厚的聲音在淩碣石腦海中響起:

“吸納一縷殘魂,怎麼了?

“掌門憑本事,親手乾掉了混沌凶獸,他用這種方式,繼承混沌的神通,這有什麼不對?

“這樣劃算的買賣,換我,我也做。”

淩碣石憂心忡忡,“混沌活著的時候,便極擅蠱惑人心,如今掌門吸納它的一縷殘魂,據為己有,它便勾出掌門心底最深處的邪念,逼他入魔。

“若是掌門最終沒能戰勝惡念,墮入魔道,我等,當如何應對?”

聽到這裡,就連一向腦袋缺根筋的關滄海,也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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