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斜倚在榻邊的靳掌門,見這架勢,連眼皮也不曾抬一下,任由那刀刃挨著他肩頭,絲毫沒有被對方帶出來的威壓震懾到,隻覺得那刀鋒上靈力帶起來的嗡鳴聲十分吵鬨,惹了他清靜。
“嘖。”
靳言眉眼之間流露出幾分不耐神色,修長白皙的指尖抬起來,輕輕將身側的長刀往旁邊推了幾分,不像在推帶著無儘殺意的兵器,倒像是在清理肩頭的落葉似的。
靳言掀起眼皮,看向立在他身側的虎背熊腰的魁梧修士,緩緩搖頭。
這就是他的左護法,忠義有餘,智商堪憂。
“我還在這塌上好好坐著呢,若果真有危險,你覺得需要你的哮天刀幫我震懾對方?”
“啊,有道理。”
左護法周身那一股威壓頃刻之間便散去了,慌張地將長刀重新收至背後,
“那膽敢埋伏掌門的無恥修士,想必,剛才應該已經被掌門教訓了吧?”
聽到左護法的話,靳言的身形僵硬了一瞬,很快又佯裝鎮定,淡淡應:
“嗯,已經嘗到血的教訓。”
“……血的教訓?!”
左護法忽然覺得心頭一凜,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掌門口中的“血的教訓”,那必不可能隻是普通的“血的教訓”啊,恐怕,那偷襲的膽大包天的修士,小命已經沒了吧?
.........
另一側,張遠的農家小院,側邊屋子裡。
林澹跪在床上,懵懵地抬起手,摸了摸臉頰到脖頸處的皮膚,手指上便沾到了一絲血跡。
剛才他趁著貓咪翻肚皮睡得正香的時候,壞心眼地把手伸下去……
結果剛揉了兩下,貓咪突然醒過來,抬起爪子就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雖說林澹整天風吹日曬,皮糙肉厚的,可是貓咪剛才顯然是被逼急了,這一爪子下去沒收力,立馬見了血,三條血道子就那麼印在了他臉頰到下頜那一塊。
林澹搓了搓指腹上的血,有些憨憨地笑起來。
再抬眼看麵前的白貓,此時正端坐在他疊好的被子上,兩個前爪緊緊並攏起來,背後一根長尾巴繞到身前來,把自己圍了一整圈,眼睛像往常那樣眯起來,看向林澹。
林澹其實不太看得懂貓咪的表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好像從貓咪的臉上,看到了許多複雜的神色——羞赧、憤怒、震驚、警覺、質疑……
這些情感糅合在一起,讓貓咪臉頰處柔軟的白色絨毛都微微顫動起來。
林澹想再抬手揉一揉對方脖頸處的小軟毛,最終克製住了,手指蜷縮起來。
他現在可以確定,這隻貓並不親人,而且應該之前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有過很親密的肢體接觸,所以才會對他每次的靠近那麼排斥。
想到這裡,林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收斂一點,不逗它了,否則再把貓咪嚇跑了,還不知道上哪找去。
他翻身下床,去灶台邊上把剛燒好的水打起來,盛在自己最乾淨的碗裡,小心地端到臥房去,放在床頭的那個小凳子上,又從懷裡把那“蓮花香氛球”拿出來,擺在水碗邊。
林澹做這些的時候,貓咪全程都維持著之前的坐姿,直挺挺地杵在林澹疊的豆腐塊被子上,像個瓷娃娃似的,一動不動,隻有眼珠追隨著林澹的動作滾來滾去。
林澹忍不住輕笑起來,蹲在床邊,看著白貓,手又不老實地伸出去,想要戳一戳貓咪的小爪子。
白貓警覺地垂下眼,盯住林澹靠近過來的手指。
林澹的手在堪堪要觸到白貓的小爪子之前,停下來。
白貓稍微放鬆下來,將快要和林澹的手掌挨到一起的那隻爪子抬起來,又開始細致地舔|舐。
林澹將手橫在床沿,下巴擱在手臂上,很近距離地看著自己的貓,臉上帶著笑,默默地觀察了一陣,然後輕聲問:
“咪咪,你晚上想跟我一起睡嗎?”
——嗯?!
貓咪舔毛的動作立即滯住,重新擺出那副極為警惕的神情來,盯著林澹湊得很近的那張大臉。
——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笨蛋修士!
林澹將白貓的反應看在眼裡,解釋說:
“這裡是張遠大哥他們家,我是借宿的,所以隻有這麼一張床,沒有多的地方可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