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陛下已經全權交與本君處理。”江玄瑾抬頭,淡淡地看他一眼,“大人是擔心本君辦事不力?”
“……不敢,但幾日前君上已經抓著了青絲,為何時至今日,她還沒有被關進廷尉大牢?”
江玄瑾端起旁邊的藥喝了一口,垂眸看著褐色的藥汁,沒有答話。
厲奉行是個性子很急的人,但在紫陽君麵前,他也不敢造次,憋著等了半晌,看他還是沒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心裡不免就有點慌了。
“君上在想什麼?現在韓霄、徐仙那群人,就等著青絲的供詞來定罪。隻要丹陽長公主的餘孽統統落網,君上的心願就達成了!”
江玄瑾頭也不抬:“本君的心願,自始至終,都隻是幼帝親政、皇權穩固。大人說的東西,是大人的私心,並非本君所圖。”
屏風後的懷玉聽著這話,無聲地冷笑。
說得多好啊,心願隻是幼帝親政、皇權穩固?若當真隻是如此,又何必費儘心思殺了她?
厲奉行被這話噎著了,臉色有點發青,沉默了片刻才緩和語氣道:“不管如何,將丹陽餘孽一網打儘,與君上所願並未相悖。”
“餘孽?”慢慢咀嚼了這兩個字,江玄瑾嗤笑出聲,抬眼看著麵前這人,“你口中的餘孽,是精忠報國的徐仙徐將軍,還是兩朝重臣韓霄?亦或是剛剛出使西梁、立下汗馬功勞的雲嵐清?”
這些人,都與丹陽長公主有深厚交情,但同時,也是國之棟梁。
厲奉行說不出話了,他抬頭看江玄瑾一眼,忽然就明白自己找錯了人。
原以為紫陽君幫著殺了丹陽,就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其實不然,這人當真隻是個一心保皇之人,與他目的相同的事情,他會順手幫一把。目的不同的,他完全沒有興趣。
捏了捏拳頭,厲奉行起身道:“是在下唐突,此事還是該由君上做主。”
江玄瑾頷首,又寒暄了兩句便目送他離開。
門開了又合上,懷玉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先前複雜的神色統統消失,抬臉又是滿眼痞笑。
“君上好厲害啊。”她捧心誇讚。
斜她一眼,江玄瑾又咳嗽兩聲。
“哎呀,瞧這可憐的,生著病還要操心這些事。”蹭到他身邊,懷玉伸手就將他從椅子裡拉起來,“走,躺著去。”
“放手。”他皺眉。
“我不會放的,彆說這些沒用的話。”
“……”
笑眯眯地將他按上床,又蓋好被子,懷玉托著下巴朝他直眨眼:“你覺不覺得我很會照顧人?”
江玄瑾沒耐心聽她瞎扯:“開門見山。”
“好,那我直說了。”一拍手,懷玉笑道,“你收丫鬟嗎?”
“不收!”看出她的想法,江玄瑾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一點餘地都沒有。
懷玉垮了臉:“你好絕情哦,好歹也是親了抱了睡了……”
“閉嘴!”江玄瑾撐著身子坐起來,板著臉道,“我這就讓乘虛送你回家。”
“不要!”懷玉撇嘴,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要麼你親自送我,要麼你收了我!”
深吸一口氣,江玄瑾咳嗽得更厲害,他甚至開始想,這是不是丹陽死的時候給他下的詛咒?怎麼就遇見這麼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