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19(2 / 2)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體驗,安娜喚醒了他沉寂已久的青春,也喚醒了他體內狹隘的、陰暗的、自私的情緒。一時間,他想要占有她的想法變得無比強烈。

可是,不能。

真的不能。

——

安娜沒有讀心術,看不出L先生在想什麼。她看著他挺拔的側影,本想主動打破沉默,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敵不動她不動。

陪他站了一會兒,她的腿有些酸了,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露台的椅子上。邁出第一步後,她的神經複蘇似的活泛了起來。她本就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孩,隻是在他的麵前有些拘謹而已,但想起他的不告而彆和不聯係,她就暫時將拘謹拋到了腦後。

安娜將胳膊肘放在玻璃桌上,十指交握抵住下巴,眼珠向上轉,望向L先生:“你怎麼來了?”

學校有禮儀課,她也買過不少禮儀書來看,但一開口,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總是那麼沒禮貌。

然而,她越是粗俗蠻橫,越是粗鄙無知,整個人就越發天真無邪。

謝菲爾德頓了一下,回過頭。從他的角度望去,正好看見她濃密纖長的睫毛。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長睫毛,心裡想的卻是,那個男孩是否吻過她的眼睛。

她愛蹦愛跳,熱愛運動,住院時期襪子上總沾著臟兮兮的草屑。最近天氣越來越炎熱,她肯定會跑得大汗淋漓,鬢角和上衣全部打濕,然後像從前撲進他的懷裡一樣,撲到那個男孩的身上,緊緊地摟住那個男孩的脖子。那個男孩也許會親吻她的嘴唇,又也許會親她濕漉漉的、小扇子似的黑睫毛。

謝菲爾德的神色毫無變化,插在褲兜裡的那隻手,卻無聲無息地握成了拳頭。

安娜遲遲沒有等到L先生的回答,不禁頗為心虛,懷疑被他看穿了小心思。畢竟她活蹦亂跳,完全沒有流產手術的後遺症。L先生是那麼理性睿智,或許在她靠近他的一瞬間,就已經知道了她在玩什麼把戲。

她卻沒有想到,在她心中理性睿智的L先生,已經被嫉妒攫住了心神,完全無法正常思考。

心虛的安娜問道:“看我乾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

儘管已經嫉妒得快要失去理智,謝菲爾德卻從未想過要怪罪安娜。他和雅各布的想法一致,都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安娜。

他回到她的身邊,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不好的事已經發生,興師問罪隻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誤入歧途不要緊,他有能力將她從歧途上拽回來。他的思緒如此冷靜,卻無法澆滅狂躁的、熊熊燃燒的嫉妒烈焰。

他用儘全力克製著內心充滿獸性的衝動,克製著想要懲罰安娜男朋友的衝動,忘了回答安娜的問題。

他的沉默讓安娜越發心虛。在他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所遁形。他可能在想,她是個滿口謊言、毫無底線的小騙子,為了把他騙過來,無所不用其極。或許,他已經不信任她了,所以才會這麼長久地盯著她,用不帶任何感情的眼光審視著她。

她忍不住想要解釋,但又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她就是這麼壞,為了把他騙回來,連自己的名聲都不惜敗壞。

想到這裡,她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用兩條熱烘烘的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似乎僵了一下。

安娜將他的僵硬理解成了抗拒。他為什麼要抗拒她?難道最先做錯的人,不是他嗎?如果他沒有不告而彆,她才不會利用流言把他騙回來。

安娜摟著他的脖子,仰頭看著他,卻沒有像之前那樣衝動地親吻他,隻是認真地打量著他的臉孔。

她想,他年輕時候的長相,一定俊美得幾近輕佻,不然為什麼老了以後這麼好看,每一根皺紋都令他更加沉穩且冷峻。歲月沒有讓他保持青春不老,卻用另一種方式眷顧著他,讓他比年輕時候更加有魅力。

安娜很清楚自己沒有迷戀老家夥的愛好,她隻是剛好對這個男人一見鐘情而已。

感受到他的身體越發僵硬,她禁不住在他的耳邊,甜甜地挑釁道:“你生氣了?你有什麼資格生氣?你離開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我會那麼做嗎?對,我那麼做都是為了讓你回來。”

說著說著,她不小心把口香糖吞進了肚子裡,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捂著喉嚨,乾嘔了一聲。

這個動作在謝菲爾德的眼中,卻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她是因為他才步入歧途。

現在,她在譏笑和惡心他的退讓和逃避。理智在腦中轟然斷線,他的喉結狠狠地滑動了兩下,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進了懷裡。

安娜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她以為他這麼做,是要吻她。他也確實垂下了頭,準備吻上她的雙唇。然而,就在他的呼吸與她的氣息交錯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了下來,鬆開她,轉身想要離開。

安娜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就怒不可遏了。她感覺自己被耍了。

不等他打開房門,她跑過去,重重地勾住他的脖子,“砰”的一聲,將他壓在門板上,生氣地咬住他的嘴唇。因為她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心,這個吻也是**辣的,是夏日灼烈的陽光,灼痛了他的嘴唇和靈魂。

謝菲爾德閉上眼,不動聲色地歎出一口氣,覺得這個吻要是再滾燙一些,桎梏著他欲念的道德牢籠,都會融化在這個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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