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 59(1 / 2)

黃昏時見你 爆炒小黃瓜 11689 字 3個月前

安娜決定先探探口風。

她蹙起眉毛, 理直氣壯又帶著點兒心虛和委屈地說:“誰讓你不和我做那種事呢。”

謝菲爾德淡淡望著她,反問道:“哪種事?”

老東西上鉤了。安娜咬著手指頭,簡直掩不住眼中的喜悅, 垂下腦袋, 儘量用控訴的語氣說:“就是……那種情侶都會做的事情。”

所以,他不和她做那種事情, 她就去尋覓比他更年輕的存在, 是麼。

謝菲爾德狠狠閉了一下眼, 頭腦混亂極了,幾乎無法正常思考。

他冷冷看向地上那本攤開雜誌, 上麵男模結實的肌肉、健壯的身體、濃密的汗毛, 是一團尖銳明亮的火焰, 刺得他眼睛一陣疼痛。

儘管從外貌上, 他比同齡人顯得年輕, 但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他都已經老了。所以,他儘量克製內心膨脹、洶湧的**,不去碰她,讓這場戀愛看上去像高尚的精神戀愛。

他的克製, 卻成了她去尋找其他人的借口。想到有一天, 她可能會像電影裡那些女孩一樣, 在汽車裡跟一個年輕小夥子擁吻,忌妒的怒火就徹底消融了他的理智。

與一個足以當自己女兒的女兒的女孩相愛, 他已經失去了進入道德圍牆的資格,再怎麼克製**、偽裝高尚, 隻會讓自己內心的欲念顯得更加卑鄙。必須承認, 他對安娜充滿了可恥、罪惡、充滿獸性的**。

安娜的耐心有限, 等了半天,都沒能等到謝菲爾德的回答,不由懷疑是自己的話不夠煽風點火,想了想,繼續說道:“至於帕特裡特,他是我的……初戀情人。”

謝菲爾德頓了一下,語氣平和得可怕:“初戀情人?”

“對,就允許你有前妻,不允許我有初戀嗎?不過呢,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

謝菲爾德垂下頭,撐在書桌上的那隻手逐漸握緊。

他的確有過三段婚姻,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但他對前三任妻子的感情,更像是友情、親情和愛情的混合體,或者根本沒有愛情。因為愛上安娜後,他才知道,原來愛情如此狹隘,充斥著嫉妒、憂懼和欲念,完全容不下第三人的存在,哪怕是過去的、或僅存在於幻想的第三人。

安娜對他來說,另一種意義上的初戀情人。

然而,她在他之前,就已經有初戀情人了。

這叫他怎麼不在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少女迷人、熱情、可愛,不怕被打擊,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有用不完的激情和勁頭。或許他們曾一起看過電影,一起用過午餐,甚至一起去過海灘。就像對他那樣,他的少女可能曾對那個毫無魅力的年輕男孩甜甜一笑,解開比基尼的帶子,用嬌媚的聲音讓他幫忙擦防曬油。

再也想不下去,謝菲爾德閉上眼,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玩笑似乎開得太過了……他大概是真的傷心了,才會那麼用力地捶桌子。她真是個壞女孩,居然這樣騙自己的愛人。

安娜知道自己犯錯了,垂下腦袋,小步小步地挪到謝菲爾德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說:“彆生氣啦……那些話都是騙你的。”

他好像深呼吸了一下,許久,聲音才在她的頭頂響起:“嗯?”

“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讓你吃醋……”安娜小聲說,“雜誌是朱莉給我的,就上次在秀場見的那個女孩。說實話,上麵那些男模還沒有你好看。我本來沒打算留下來的,但想到你喜歡吃醋,就留了下來……你不要生氣啦,都是我的錯,你懲罰我吧,背書什麼的都行。”

謝菲爾德不帶感情地笑了一聲:“意思是,那些男模要是比我好看,你就笑納了,對麼。”

安娜煩惱地“唉”了一聲:“當然不對,你不要那麼想嘛,在我眼裡你是最好看的!”

“那帕特裡特呢。”

安娜琢磨了下,決定實話實說:“他確實是我的初戀情人……但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才讀七年級,你對七年級的孩子吃什麼醋呢!而且,不管你信不信,小時候我和他幾乎沒怎麼說過話,也沒有約過會。”

謝菲爾德信了。

急躁的血液平息了下來,心跳也恢複了正常的速度。這女孩對他的影響是前所未有的,隻不過三言兩語,就化解了他內心熾熱燃燒的怒意。他如同她手上的提線木偶,她不需要多麼縝密的詭計,隻需要麵帶酒窩地對他一笑,然後晃動手中的絲線,就能挑動他的七情六欲。

他算是徹底栽在這個少女的手中了。

安娜頭腦簡單,沒想那麼多,解釋完畢,就當他們已經和好了。她環住謝菲爾德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裡,悶聲悶氣地撒嬌說:“不要生氣啦……都是我不好,下次不會故意惹你生氣了。其實也不能全怪我,誰讓你不和我上床……”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突然被謝菲爾德一把橫抱起來。

她連忙摟住他的脖子,有點兒迷茫地問道:“乾什麼?”

謝菲爾德沒有回答,直接走向房間裡唯一一張床。

期待已久的結合就這樣降臨。安娜眨著眼,又驚又喜地攤開了手腳。她環住謝菲爾德的脖子,變成了一片軟綿綿、懶洋洋的雲朵,在滾燙的海麵上徜徉。潮汐急促地拍打在她的身上,沸水一樣熾熱,燙得她的腳趾蜷縮、抽搐。這一回,她不再是被狩獵的獵物,更像是被嗬護的玫瑰花,被撫摩得打呼嚕的小貓兒,被含在舌頭底下的糖果。

有那麼一刹那,她似乎不是自己了,而是被他粗重呼吸鞭笞的空氣,驚濤駭浪上即將散架的帆船,被烈陽抽走最後一絲水分的綠葉。

噢,Mon Dieu,她正死於愛情!

——

做完以後,安娜用薄被子裹住自己,露出一顆腦袋,眼睛亮晶晶地望向謝菲爾德,想要說一些好話,類似於“很棒”、“好厲害”、“太舒服了”之類的哄他開心,但又怕被認為是敷衍的誇獎,於是說:“其實,沒必要生雜誌上那些男模的氣,我敢保證,親愛的,你比他們都大。”她想了想,誠懇地補充了一句,“也比我見過的pénis都大。”為表含蓄,她羞澀地換成了法語。

謝菲爾德本想幫她清理身體,聽見這句話,在床邊坐了下來:“你看過那本雜誌?”

“看過一點點。”

“見過很多……”他停頓一下,眯起眼睛,也換成了法語,“pénis,又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因為布朗女士。

與以前不同,安娜不再羞於提起自己的母親。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貧民窟的生活、母親的職業、過去的身份,對她來說,不再是一條血淋淋、難以啟齒的傷疤。

過往的一切,都被眼前的男人治愈了。

是因為愛情嗎?

有愛情的關係,但更多的是——命運的眷顧,命運讓她撞見了這個人,從此乾癟的枯草接觸了濕潤的雨露,一點一點地抻直了草葉,煥發出蓬勃的生命力。

她隻是一個擁有漂亮臉蛋兒的普通女孩,沒有聰明的頭腦,也沒有優雅的氣質,更沒有豐富的學識,假如沒有那次一見鐘情,可能她的人生就那樣了,永遠就那樣了。

被沉重的債務拖累,出賣自己,走上布朗女士的老路,然後懷一個不知是誰的野種——生下來還是墮胎?不知道。可能會生下來,就像布朗女士生下她一樣,活成那樣,總得給自己找點兒活下去的盼頭。

但是,生下來又能怎樣呢?

她已經活成這樣了,難道她的孩子還能比她活得更好嗎?

顯然不能。

安娜忽然懂了,懂了布朗女士為什麼不喜歡她,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拋棄她,為什麼時不時要跟其他男人私奔一下。

她可能在她的身上,看見了另一個自己,所以才會那麼憎惡,那麼抗拒,那麼想要逃離。

不得不說,她的逃離確實改變了安娜的人生。假如布朗女士沒有離開,安娜可能永遠不會離開那條罪惡淵藪般的街道,去高級餐廳打工,遇見她的另一種人生。

都說,成長是理解自己的父母。那麼,她現在是長大了嗎?

安娜不知道,她覺得自己還是孩子心性。但她相信,不管有沒有成長,她都能有更好的未來。

安娜被自己的想象弄得內心暖洋洋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謝菲爾德以為她在逃避自己的問話,一隻手撐在她的身側,攔住她翻滾的動作,低頭看著她:“怎麼不說話?”

安娜這才想起他之前的問話,坦率地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媽是應召女郎……她接待的那些客人裡,總有些性格古怪的,喜歡朝彆人暴露自己的私密部位。”

“隻有這些?”

她撅起嘴:“當然隻有這些,老東西你把我想成什麼人啦!我這麼誇你,你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嗎?”

謝菲爾德隻能吻上她那張美麗卻吵鬨的嘴,以第三次繾綣回應她的稱讚。

不過,為了避免真的死於愛情,謝菲爾德還是去請教了一下私人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