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他甚至癟了癟嘴。
真是搞不懂,在學校或者隊裡,總是一副重拳出擊的樣子,怎麼一到某些人麵前,態度直接發生一百八十度扭轉,唯唯諾諾待人了?
換作平時遇到這種情況,宮侑隻會哈哈大笑嘲諷對方。
他現在本來也是這麼想的。
可話到嘴邊,像是被下了某種言靈禁製,嘴巴開開合合,好不容易說出的話,意思也完全變了個樣。
車上五個人,有三個都是排球部的隊員,在長手長腳的少年人們的加持下,顯得車內空間是如此逼仄不堪。
除了空調出風口的機器運作聲,還有時不時響起的氣音。
北信介眼皮一掀,不冷不熱道:“阿侑,不要吵了。”
“欸?”
“病人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北信介道:“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
看了看少年的臉,宮侑沉思許久,在等當事人醒後自己說、和直接代為轉述這兩個選擇之間糾結許久。
“阿諾......”
聽出他們語氣不對,開車的旅店老板突然開口。“請不要誤會那個孩子。”
“雖然從外表難以判斷,但我能夠確定的是,恭彌絕對是一個好孩子。”
………………………………………
滴答、滴答……某處傳來水滴聲響。
……對不起,都是我讓你失望了。
蹙緊眉頭,少年表情略帶痛苦。
正值四月,正是流感的高發期,醫院人滿為患,他們來得晚,隻能在醫院的走廊上等待。朝田教練先去繳費,北信介和宮侑兩人留下來給醫生搭把手。
醫生見二人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心道一句年輕人就是沉不下來心:“就是流感,沒什麼大礙,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打一些點滴。”本以為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如釋重負的表情,卻沒想到,金發青年的神情更加嚴肅幾分。
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地走上前去,將少年的短袖從下擺處撩起。
經過幾十分鐘的沉澱,雲雀時矢胸前的棍狀印子,已經變得愈發嚇人,青紫的顏色已經加深至烏黑,在白皙的胸膛上無比顯眼,傷口周圍更是腫得老高,薄薄的皮下與肌肉之間,像是有某種詭異的存在。
更要命的是,這一大塊突兀的腫塊周圍,有幾處不太明顯的小凹陷。
就算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宮侑,也被傷口的惡化程度嚇了一大跳。
醫生:“......”他的第一反應是報警。
見眼前兩名青年穿著和病人同款的隊服,醫生眼神狐疑,視線不斷在三人身上切換。
看樣子,應該是一個社團的高中生......
......打架鬥毆?
宮侑:“還在看什麼?快點上藥。”
見醫生的眼神越來越古怪,北信介知道現狀確實容易令人想歪,為了避免對方不由分說直接讓警察來請他們去局子裡喝茶,於是開口解釋道:“抱歉,這是他的家事,我們也不太清楚。”
“......”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更奇怪了,直接從校園霸淩演變成家庭暴力了。
......算了,也說不清哪個更刑一點。
金發青年一臉不耐煩,更為年長的那個臉上波瀾不驚,但兩人眼中的關切與著急都作不得偽,醫生強製性壓下不安與報警的衝動,立刻開始著手處理傷口。
醫生動作不停:“留下一個人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怎麼覺得......這傷口的形狀異常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