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雀時矢手指輕輕用力,軟彈溫熱的觸感令他眯起眼——嗯,是熱的。
金發二傳手愣愣地站著,任由眼前人對自己上下其手。
無意中,兩人此時的距離很近,中間隔著根蠟燭,從兩個方向傳來的吐息令火焰在空中起舞飄搖。
呼吸淬了火,徐徐拂過臉頰時,帶著令人發怵的熱意。
鮮豔的火光墜入深不見底的古井,折射出一點惑人的光,淡粉色的薄唇勾出一個其主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淺淺弧度。福至心靈一般,直覺告訴宮侑——眼前人好像既高興又不高興。
微蹙的眉頭也可以很好證實這一點。
身體快過大腦,宮侑想也不想地伸出手——直到指尖傳來溫熱的毛茸茸觸感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不要總是皺眉。”短暫的驚訝後,金發青年啟唇,總是令人感到吵鬨的聲音在此刻像是卻被蒙上一層安詳的紗。
“......”
雲雀時矢下意識蹙緊眉頭,見狀,宮侑眼睛眯起,手指離開對方的眉頭幾厘米,手指微曲,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啪——
然而突兀響起的清脆聲並不小。
宮侑&雲雀時矢:......臥槽?!!
黑發少年吃痛,捂住上半張臉原地彎腰,宮侑第一反應是捧起對方的臉,奈何手上還端著蠟燭,場麵頓時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宮侑絮絮叨叨著,如願雙手托起雲雀時矢的臉,然而下一秒就噤了聲——在昏暗的環境中,那雙水光盈盈的眼眸是如此、如此......攝人心魄。
雲雀時矢:已痛到哭泣。
眼眶泛起一圈紅,雲雀時矢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見此,金發青年罕見地品味到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不,這麼說並不準確——如同被放置在急凍室的蜂蜜,厚重地凝結成一罐深棕色的固體,若是不管不顧地咬下一口,門牙和舌尖便會被這硬物撞得生疼,於是吃痛地捂著嘴,然而齒尖殘留的碎屑在口腔中被加熱融化,微微濃稠的甜蜜在唇齒中蔓延開來。
......但這蜂蜜一定是壞的,表麵一層甜,細品之下,又泛著淡淡的酸。
這是宮侑自己都會感到奇怪的描述。
“不要動哦,讓我看看。”用著哄孩子一般的語氣,宮侑安撫著少年,在看清那圓圓紅印的一瞬,他的心海像是突兀地湧進一大股檸檬汁,酸澀至極,令他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痛痛飛走,痛痛飛走啦~”他朝著雲雀時矢眉間輕輕吹氣,神色認真專注,從側麵看上去,像是在親吻少年的鼻梁。
那雙在無數次
訓練中結了一層繭的大手觸感乾燥而粗糙。
雲雀時矢心道——這就是他托起無數顆精準度拉滿的傳球的手。
嘭,嘭,嘭......
心跳聲猶如鼓點。
鎏金般的眼眸在昏暗的室內散發著琥珀的光,維持著被對方捧著臉的姿勢,雲雀時矢一時間竟忘記了疼痛,怔怔地遮住宮侑的眼睛。
“不痛。”他下意識道。
這是自那場不倫不類的友誼賽之後,在非比賽時段,雲雀時矢說的第一句話。
這本該是宮侑會喜出望外的時刻,但他現在不太能笑得出來。
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宮侑道:“不會再有下次了,小時矢你相信我——!”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雲雀時矢輕輕搖了搖頭,趁勢掙脫宮侑的雙手。
還是如了係統的意......是的,他方才看到的“黃瀨涼太”恐怕就是係統搞的鬼。
退後幾步,雲雀時矢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這就是所謂“高等生物”的伎倆嗎?
見言語對他沒用,索性采取一些神神鬼鬼的措施,通過各種話題來引誘他主動說話,打破他給自己設下的界限。
......下三濫。
他說不說話,和他完不完成任務之間,難道有某種衝突嗎??
瞧著黑發少年避如蛇蠍、一連退後幾步的動作,以及臉上浮現出的涼薄笑意,宮侑心中猶如被鼓槌重重敲擊幾下。
若不是對方眼眶周圍還殘留著淡淡紅暈,隻怕宮侑本人都會以為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是自己的意淫。
......很排斥和他的接觸嗎?
眉眼間迅速被烏雲籠罩,金發青年強撐出一個笑容:“快回去吧,再耽擱的話,北前輩應該會親自來逮我們了。”
雲雀時矢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麵對外界的聲音,他草草點頭以示應答,並沒有發現宮侑臉上一閃而過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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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雲雀時矢和宮侑進入房間時,真心話大冒險剛好進入最後一局。
北信介坐在一片狼藉之中,腰背挺直,雙臂抱胸,淡淡道:“回來了。”
“你們跑到哪裡去啦?是上廁所還要手拉手一起去的小學生嗎?”銀島結一連被抽中五次,秉著願賭服輸的原則,抖出去好多黑料,心態差到爆炸,對於“逃課”的宮侑和雲雀時矢,自然是火力全開。
歐皇角名倫太郎懶懶地側躺在一旁,手臂彎曲托著臉:“這個鍋小學生可不背。”
看到黑發少年的一瞬,理石平介眼前一亮,連忙空出一個位置:“雲雀君!回來得正是時候,快來快來!”
雲雀時矢瞅了瞅,確定自己的鋪位就在旁邊後欣然點頭,正欲邀請他的宮侑默默將說辭咽了下去。
咻——
上一把的倒黴鬼宮治怨氣極大,手中使力,兩千克的大型飲料瓶飛速轉動。
這是最後一把——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瓶蓋處。
瓶子緩緩停定,眾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順著瓶蓋的指向望去——
被抽中的黑發少年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