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時一周,IH大賽終於來到最後階段。
舉行最後一戰的場地是設施精良、可容納觀眾人數最多的一號場館。開場前兩三個小時,環式看台上已經陸陸續續坐上了不少人。
“居然還真是讓那群狐狸們走到最後了啊。”靠著欄杆,岩泉一心中百感交集。
合宿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沒想到再次見麵時,稻荷崎已經站在了全國大賽的決賽賽場上。
將棒球帽的前沿往下壓了壓,及川徹撇撇嘴,小聲嘀咕著些什麼。
岩泉一連頭都沒有回,他和及川徹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對方哪怕是勾勾小指頭,岩泉一都知道他要憋什麼屁。
果不其然。
“啊啊啊......一會兒L就坐到井闥山那邊去給他們加油好了。”及川徹宣布,繼白鳥和烏鴉之後,狐狸成為第三個被他拉入黑名單的動物。“雖然井闥山那些家夥也不討人喜歡就是了......”
“......”岩泉一挑了挑眉,還是沒有壓製住旺盛的吐槽欲,嗤笑一聲:“你是什麼魔怔幼稚小鬼嗎?”
彆人都是愛屋及烏,偏偏他們青葉城西攤上的是一個恨屋及烏的隊長。
想到這裡,岩泉一也順帶開始後悔為什麼要翹課陪自家不靠譜的隊長專程來決賽現場。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好過分——!就算是我也會受傷的!”及川徹並不知道他聽見了自己的嘟囔,還以為是岩泉一習慣性隨口罵他。
岩泉一自然能從他這一反應裡品出他的心理活動,目光淡淡地掃過去,及川徹頓時安靜如雞。
“騙騙我就行了,彆把自己也騙了。”
及川徹:“......”
他還想要挽回些麵子,還未開口,周圍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快看!是稻荷崎!”
“稻荷崎!稻荷崎!一往無前稻荷崎——!”
“這麼早就來了嗎?”
順著聲音望去,場館一側向外打開的大門裡,身著黑衣戰袍的青年們魚貫而出,其中為首的,是一位相較於稻荷崎其他隊員、並不太知名的白發黑梢青年。
此時距離官方通知的比賽正式開始時間,還差兩個小時,再怎麼蓄勢待發,也不可能提前整整兩個小時就到比賽場地開始熱身。
像是為了解答看台上觀賽經驗甚少的觀眾們的疑惑,西裝革履的解說員調試著麥克風,聲音爽朗:“喂喂——聽得見嗎?”
見暗處的導播豎起一個“OK”的手勢,解說員繼續說:“不常觀看大規模排球賽事的觀眾可能不太清楚,往往在比賽開始前,雙方球隊都會提前進場參加一次采訪,采訪結束後又會回去繼續準備。”
噢,原來如此。對眼前現狀不明所以的觀眾頓時了然。
似是為了印證解說員的話,另一側的通道大門也被打開,身材高挑的青年們統一穿著明黃漸變草綠的球衣,
色彩搭配十分清新靚麗,使人眼前一亮。
兩方人員幾乎是前後腳到場,原本分散在場地各處的各媒體工作人員,像是聞到肉味的鷹,一時間,兩邊的通道門口都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井闥山那邊到底是怎樣一副光景,雲雀時矢並不清楚,作為全場無論是理論知識還是實戰經驗都最薄弱的小白,他幾乎是在閃光燈驟亮的一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強烈的閃光燈下,少年臉上的不適與不安一覽無餘,幾根漆黑粗|大的話筒,幾乎要懟到那張冷厲與孤傲並存的臉上。
北信介同樣蹙眉。
以往的大多數采訪都是由他應對的,偶爾有幾場會直指隊裡的雙子和混血主攻手,但這三人都有經驗,提前也被教練們交代過,每每在話筒都還沒亮出來時,就如同抹了油的魚般溜得飛快,絲毫不給記者任何可乘之機。
誰承想,記者們這次轉變了思路,目標一上來就確定在對采訪零經驗的雲雀時矢身上。
怎麼之前就忘了叮囑他了......北信介開始暗自埋怨自己的疏忽。
記者都是個頂個的人精,他們並沒有放過稻荷崎小隊長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此舉反倒是印證了他們這次的策略無誤。
總是采訪圓滑周到、令人挑不出一點錯的北信介有什麼意思?
打扮得體的記者們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黑發少年再次抬了抬話筒。
大概能從他們的舉動中推斷出自己好像被當成軟柿子的雲雀時矢:“......”
他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周圍的隊友,然而不知何時,分屬於不同單位的記者們早已串通一氣,憑借著人數優勢,悄無聲息地用身體將稻荷崎其他人擠開。
少年的視線落到被“特彆關注”的北信介身上,那雙銀灰色的眼眸慌亂一瞬,而後又鎮定下來,眼神沉著而信賴。
他的嘴唇開開合合,雲雀時矢瞬間秒懂自家隊長的意思。
【小、心、應、對】
換條思路來想,這確實也是一次非常好的揚名機會——
前提是正確發言的話。
率先發難的是一位穿著一件黃色馬甲的中年眼鏡男:“雲雀君,作為稻荷崎的一員——對於決賽,你有什麼想和井闥山以及關注本場比賽的觀眾們要說的嗎?”
他左胸上方的小圓標上赫然寫著“東京體育電視台”的字樣。
雲雀時矢戰術性目移:呃......
這時候的發言大概率會被記錄下來發表到平台上吧?
還是友善點比較好吧?
在強光的照射——以及無數道餓狼般的目光下,雲雀時矢清了清嗓子,下巴微抬,唇角大幅度地勾起——若是遮住他的下半張臉,比起微笑,更像是一種優越感十足的嘲諷。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