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又忍,他還是憋不住吐槽:“侑君,如果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能夠繃住不笑,那我應該還是會信一信的。”
後知後覺的宮侑嘴角一僵:......
什麼?!他以為他已經藏得很好了!
“小時矢QAQ——”你就當寵一下我嘛!
從頭聽到尾、本打算等兩人自覺收斂的宮治見他們似乎有原地暢聊的意思,隱晦地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氣地擠進兩人中間,打斷他們的對話:“打擾一下,北前輩他們已經走遠了。”
聽他這麼說,雲雀時矢立刻抬眼去尋找北信介的身影,在確定宮治並非誇大其詞後,輕輕頷首以示感謝。
但另一個金黃色的家夥就不太給麵子了,冷哼一聲,隻留給宮治一個高貴冷豔的後腦勺。
明明宮侑什麼也沒說,但宮治已經開始感到熟悉的頭疼。
“...你們好自為之吧。”
......哦對,出發前他不是還說阿蘭多管閒事善心過剩嗎?真沒想到,不過是幾個小時前才射出的子彈,這麼快就以回旋的方式射中他自己的眉心。
宮治:再大發善心我就是豬。
入冬之後,天黑的速度變得極快,更何況此處還是遠離鬨市的山林,不多時,朝著山頂進軍的一行人便
() 感受到手腳已逐漸發冷。
作為隊裡的普通人,北信介的呼吸都已經開始加快,但他還是承擔起領隊人的職責,在前方用手機自帶電筒打光開路的同時,還時不時回頭確認有沒有人掉隊......總的來說,讓他感到身心俱疲。
“還能行嗎?”一旁,一道溫和的聲音幽幽傳來,北信介嚇了一跳,腦子裡瞬間浮現出無數個深山老林相關的鬼故事,於是下意識用強光對準聲源。
“......是阿蘭啊。”稻荷崎隊長平靜的聲線中帶著難以察覺的慶幸。
直到自己比絕大多數人黑但沒想到老隊友還會因此嚇一大跳的尾白阿蘭:......
他的心情複雜一瞬,隨後開起玩笑:“我們北前輩原來也是會被嚇到的。”
麵容俊雅的黑白短發青年麵露幾分羞赧。“...剛剛是我不好,就饒了我吧。”
“好啦好啦,但我還真是感到意外呢,沒想到你也會害怕那種事。”擁有著與外表截然相反的細膩心思,尾白阿蘭幾乎是一瞬間就猜到眼前人的想法,幾個呼吸間,就有了想法:“介意講講嗎?就當是閒聊了。”
北信介心裡一暖,長期的相處早已使他和尾白阿蘭建立起深厚到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默契,他當然清楚對方的用意,約莫是想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使他的壓力減輕一些。
“其實也沒有什麼。”北信介笑著搖了搖頭,搭檔的好意使他比平時更加多話:“隻不過是一些老掉牙的鬼故事,比如‘遊客在夜晚獨自爬山,遇到孤魂野鬼被攝走靈魂”之類的。”
萬萬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講這麼詳細的尾白阿蘭:......
......救命,現在說他其實怕鬼還來得及嗎?
“怎麼了?”見他久久不語,北信介詫異地歪了歪頭。
殊不知,此刻的尾白阿蘭已經在腦子裡把他方才講的鬼故事梗概自動補全。
恰逢此時,夜風呼呼吹來,穿過茂密的葉片,發出的聲響類似一種尖利的怪音,月光稀稀落落,某些被風吹得搖晃的葉片光滑而厚實,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冷肅白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仿佛埋伏著一些非人的存在。
高大的混血黑膚青年表情有些僵硬,惡寒順著背脊一路往上,風迎麵吹來,雞皮疙瘩像是蒲公英的種子,轉瞬傳遍全身每個角落:“......沒什麼。”
“那這個主人公是如何被攝取靈魂的呢?該不會是被埋伏好的鬼怪或者怨靈直接突臉吧?哈哈哈哈,這也太生硬了。”他尬笑著,試圖衝淡自己的恐懼。
北信介笑著搖搖頭。
“是聊天。”
“鬼怪與怨靈都是彼岸的存在,與生人存在的此岸涇渭分明,但一旦與之建立聯係,彼此之間的屏障將會被無限削弱,某些強大的靈體,甚至能直接忽視屏障,強行將生人帶到彼岸。”
由於家裡長輩的緣故,說到神神鬼鬼的話題時,北信介的語氣帶上幾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鄭重,對他來說,鬼神之說缺乏真實性,但不能不敬。
電光石火間,不知腦補了什麼,尾白阿蘭的臉瞬間一白。
稀疏的月光下,容貌俊雅的青年帶著無比嚴肅的神情,說著以往從未在人前吐露過的真心話,鐵灰色的瞳孔裡,浮現出濃濃的......敬佩。
這這這——
尾白阿蘭哆嗦著嘴唇,上下門牙輕輕地碰撞。
“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