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翁婿倆你一言,我一句吹捧對方的女兒(準新娘),越說越融洽,很快達成一致,相視而笑。
輕城:“……”喂,你們兩個,我人還在這裡呢!你們不覺得尷尬我還覺得尷尬呢。
總算兩人吹捧完畢,輕城趕緊送單世良出乾宇宮。兩人默默無言走到門口漢白玉石階處,單世良忽然輕輕說了一句:“公主似乎清瘦不少。”
輕城訝然看向他,見他正看著她,目中盈滿關切。
輕城忽然感到了幾分狼狽,避開他的目光笑了笑道:“單公子卻是風采依舊。”
單世良眉眼彎彎:“公主這話是誇我,可我怎麼聽得那麼心虛?公主侍疾辛苦,我卻獨自逍遙在外,罪過罪過。以後定當為公主分憂,同瘦共苦,絕不獨胖。”
輕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啥叫“同瘦共苦,絕不獨胖”?有這樣生造詞語的嗎?
單世良撫掌:“公主可算是開心起來了。”
輕城莞爾:“我沒有不開心啊。”
單世良道:“公主剛剛在笑,可並不開心。”
輕城一怔,沒想到他竟如此敏銳。
單世良道:“瑤娘原本約了公主今夏一同賞荷,卻未能成行,一直遺憾。如今,陛下眼見大好,清波湖畔楓葉已紅,不知公主可願賞臉,與瑤娘一同賞楓?”
輕城猶豫。
單世良道:“方才陛下還特意對我說,要請公主出去走走。公主應該也聽到了吧?”
輕城剛剛走神了,還真沒聽到。
單世良衝她眨了眨眼:“公主不用馬上回複,你什麼時候想去,托人帶個口信便是。”並沒有逼著她一定要答應。
輕城放鬆下來,笑著應下:“好。”
說話間,兩人已走下台階。前方遠遠地走來一隊人,打著曲柄九龍傘、雙龍扇、孔雀扇……前呼後擁,赫然是太子儀仗。
輕城皺了皺眉,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太子,可是乾宇宮前一覽無餘,再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上前行禮,太子坐在車輦上,叫了平身,目光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狀似隨意地問道:“世子怎麼會和榮恩在一起?”
輕城一言不發,單世良笑著開口道:“臣今日前來向陛下請安,陛下恩典,命公主送我一程。”
“原來如此。”太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世子與榮恩妹妹好事將近,孤倒忘了恭喜你們了。”
單世良樂嗬嗬地道:“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一口氣被憋在胸口,望向單世良的目光陡然滑過一抹暗色。
輕城恰巧看到,不由心頭一凜,再要細看,太子又恢複了平素謙和雍容的模樣:“孤還有事要與父皇商議,便不送世子了。”
單世良道:“殿下隻管自便。”
太子看向輕城:“榮恩送到這裡也該差不多了吧?”
輕城微笑:“我還有幾句話要與世子說,皇兄先去見父皇吧。”
太子緊緊盯著她,輕城目光平靜,毫無退讓。
太子冷哼一聲,示意車駕繼續前行。
單世良望著太子的背影,目露疑惑:“太子殿下似乎不喜公主送我?”
輕城勉強笑了笑,不知該怎麼答他。太子覬覦她,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想了想,她終究沒有接他的話,隻是道:“回去代我向瑤娘問好。”
單世良點頭,忽然開口道:“公主,不要不開心。”
輕城輕輕“嗯”了一聲。
單世良道:“再難,也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輕城微怔,抬頭看他,恰對上他明亮含笑的眼神,仿佛陽光燦爛,所有的陰霾都無法留下。
*
回到長樂宮已快到用午膳的時候。
輕城在乾宇宮幾乎什麼都沒吃,饑腸轆轆,正要用膳,忽然想起趙璽。
她召來布穀詢問,布穀回道:“三殿下還沒起。”
這個時候還沒起?難道昨夜醉得太厲害了?輕城擔心起來,轉了個方向,先去東暖閣。
錢小二捧著一碗湯,一臉苦大仇深地站在門外。見到她眼睛一亮,鬆了一口氣道:“公主,你總算來了。”
輕城驚訝:“怎麼了?”
錢小二憂愁道:“殿下將自己關在裡麵,誰也不見,也不肯喝醒酒湯。”
輕城:“……”蠻奴這家夥,才剛誇他長大成熟了,怎麼又耍起孩子脾氣了?她伸手接過醒酒湯道:“我來吧。”示意錢小二叫門。
錢小二耷頭耷腦地道:“門沒鎖,就是殿下不許我們進去。”
真沒出息!輕城搖頭歎氣,卻也知道趙璽的命令他們是絕不敢違背的。她意思意思地敲了兩下門,見裡麵沒動靜,推門而入。
室內窗戶緊閉,密不透風,空氣中飄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輕城眼尖,看到牆角丟著一團濕透的布料。
趙璽的床鋪似乎也洇濕了一灘,一片淩亂,顯然還未整理過。趙璽坐在床沿,麵色潮紅,眉頭緊鎖,一動不動,看到她進來也隻是抬了抬眼皮,又繼續發呆。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