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了許久。
自從那日他在馬車上不顧她的哭求做得狠了些,導致第二天薑玉城過來時,她兀自下不來床,她便氣得狠了。偏偏那些日子他忙得不可開交,每每他到家她已入睡,他走時她還未醒,竟沒有及時發現她情緒不對。
等到兩人一起出發,晚上同床共枕,她幾次三番拒絕他的求歡,他隻以為她趕路太累,也沒有起疑心。隨後,便是她對他態度越來越冷淡。
等他發現不對,再找來阿卞一問,便知事情大條了。然而為時已晚,她依舊配合他趕路,不叫苦不叫累,將自己分內的事安排得周到,明麵上也都順著他,給足了他麵子。可私下裡,卻連個笑容都不願給他。不管他怎麼賣乖討好,撒潑耍賴,就是冷冷淡淡的不為所動。
如今,表麵的平靜終於被打破,她的委屈能發泄出來便好。否則,這樣不上不下,吊在半空,真正憋死他了。
輕城隻覺得他的笑容刺眼。她發脾氣,他高興什麼?他是不是有毛病?
趙璽柔和了眉眼道:“還有什麼想罵我的,一並罵了吧。”
輕城確定他真有毛病,不想理他,站起身掉頭就走。
趙璽哪肯讓她走開,站起一個箭步追上她,從後一把摟住她,騰空抱了起來。
輕城猝不及防,氣惱地推他:“放我下來!”
趙璽道:“不放,你要去哪兒我抱你去就是。”
這個無賴!輕城氣急:“趙蠻奴,你個混蛋,你仗著力氣大欺負人是不是?”
趙璽居然點了點頭:“我不欺負你欺負誰?”
輕城氣結,這許多天累積的憤怒與委屈儘上心頭,眼眶一下子紅了:混蛋混蛋混蛋,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早知道他這麼混蛋,她死也不要答應嫁給他!
這話她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再說這種話,除了白白傷了夫妻之情,又有什麼用?然而到底意難平,瞅到眼前的胳膊,她恨恨地一口咬了上去。
趙璽“嘶”了一聲,她遲疑了下,牙口鬆了些。
趙璽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他的輕城,就算是生他的氣,也依舊是舍不得他受罪的。他心中激蕩,柔情充溢,驀地抱著她往床榻方向走去,放她到床上,直接掀開了她的下裳,扯下了她的汗巾子。
輕城又氣又慌,掙紮道:“不行,我……”
他憐惜地看著她:“彆怕,我不做什麼,就是幫你上藥。”
輕城漲紅了臉,目中現出惱意:“我自己可以。”他總是這樣,仿佛聽不懂彆人的拒絕,一徑做著他認為對自己好的事。
趙璽好笑道:“輕城是在害羞嗎?有什麼好羞的,”他的聲音低啞下去,“你的身上我哪裡沒看過?”便是意亂情迷時看不仔細,事後清理時,他也一一看過了。
說罷,他的手強勢地插過去,硬褪下了她的外褲,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腿來。他目光落下,瞳孔頓時一縮。因著長時間騎馬,她的大腿內側,果然又青又腫,看著瘮人之極。
趙璽倒吸一口涼氣,心疼不已:“你怎麼不早說?”打開裝著藥膏的瓷瓶,動作輕柔地幫她抹藥。
抹著抹著,他漸漸心猿意馬。等到抹完,手指沿著柔滑的肌膚,不老實地向上探去。自從上次在馬車上,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她了。
忽然一滴水珠低下,恰落到他的手背上。他先還沒意識到是什麼,等到第二滴落下,他心裡一咯噔,抬頭看去,就見她低垂著頭,麵無表情,淚珠卻不斷地從眼角滾落。
他頓時慌了手腳:“你怎麼了?”
“趙蠻奴,”她開口,聲音平靜得叫他心裡發慌,一字字清晰無比,“你仗著是我的丈夫,是不是就可以不顧我的意願,想怎樣就怎樣了?上次在馬車中那樣,如今又是這樣。”
趙璽道:“我隻是擔心你。”
馬車中的那場歡事他確實理智潰散,縱情失控了,事後,他也後悔做得太狠,傷到了她。可其它的,他並不覺得有什麼錯,她是他的妻子,夫妻敦倫,原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她又是內斂羞怯的性子,若他不主動些,她什麼時候才能適應身份的轉變?
她卻不領情,淡淡道:“這種擔心,我要不起。”如果連最起碼的尊重他都不能給她,這種擔心和愛戀,她要來又有何用?甚至,還不如從前。在兩人還是姐弟時,他雖也任性妄為,可至少知道尊重她的話。難道,當真是得到了就不知珍惜?早知如此,還不如一直隻做姐弟。
她說話時神情疏遠而冷淡,趙璽雙拳握了握,心中仿佛破了一個大洞,空落落的叫他心慌。他迫切地想抓住什麼,填補空洞,直起身,試圖親她:“彆這麼說,我心裡不舒服。”
她偏過頭閃躲,卻根本躲不開他。他一手扣住她柔軟的腰肢,一手強硬地固定住她後腦,狠狠堵住她香軟的唇。唇舌交纏,氣息交換,他察覺到她的抗拒,發狠地勾纏住她躲閃的舌,抵死糾纏。
不知過了多久,他稍稍放開她,卻依然緊緊抱著她。她眼睛發紅,全身都在顫抖,說出的話卻如利箭寒冰:“不要親我,也不要抱我,我也覺得不舒服。”
趙璽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她神情中並無分毫從前兩人親昵時的歡喜和羞怯,顯然並不是使性子或撒嬌。
“姐姐!”從前的稱呼脫口而出,他隻覺一股悶氣橫亙胸中,左衝右突,無處可去。他隻是心悅她,隻是擔心她幫她抹藥,怎麼就會惹得她這樣生氣?
抱著她的手怎麼也鬆不開。她明明在他懷裡,他總覺得她離他極遠極遠。仿佛他一鬆手,她便會消失。
輕城忽然就爆發了:“趙蠻奴,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趙璽望著她眼睛紅紅,神情崩潰的模樣,恍惚意識到什麼,雙臂忽然就失了力氣,緩緩垂下。他驀地站起:“你現在心情不好,我們不要吵了,晚一點我們再談吧。”說罷,大踏步地往外走去。再不走,他怕自己也要控製不住情緒了。
他什麼都能忍受,唯獨不能忍受她對他的疏遠與拒絕。
輕城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驀地趴在床上,失聲痛哭起來。自從那日在馬車中被他那樣對待後,她心中已經壓抑太久,正好趁著這一次,痛痛快快地將積累的委屈一起發泄出來。
門外,趙璽聽著裡麵的哭聲心如刀絞,不由茫然:她從來沒有這樣傷心過,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